她泰然自若道:“你既觉得有了证据,那便去设法让他知晓吧。”
顾景和笑意幽冷:“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永远一副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高傲得令人生厌。”
似乎已无需再确认,哪怕抛去伦理,他也绝不可能吻她,更不可能对她做那种事。
那声音就算是预言又如何?他可不信邪。
他只想让她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含泪求饶。
恰在此时,武安侯从祠堂中推门而出,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他看向顾景和,面带笑容,一副慈父模样:“回来就好,在府中多住几天,和你二弟好好谈一谈。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你们互相扶持,侯府才能兴旺。”
顾景和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武安侯神情微微一僵。
顾清嘉唇角微勾,想起了前世看书的时候。
顾景和为报母仇弑父,可是书中的一大爽点,勾着人一直往下看。她也被钓成翘嘴,熬了个通宵。
如今能现场观摩,这感觉着实有些新奇。
可想到顾景和的复仇对象也包括她,她笑意骤敛。
顾景和眸光掠过她的面容,轻笑道:“我确实打算多住几日,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言讫,他拂袖转身,朝院外走去。
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定格一瞬,顾清嘉收回视线。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顾景和对她的恶意比对武安侯的还大。
她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么?她怎么不知道。
待顾景和走远,武安侯沉吟道:“他如今势大,你们之间的关系若能转圜,将来你在朝堂上也多个帮手。”
“这话不必再提。”顾清嘉淡声道,“他与侯府不死不休,早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武安侯长叹了一声:“是啊,他恨我。他觉得是我的漠视害死了他的姨娘。”
他将视线转向顾清嘉:“你也恨我,是不是?你母亲走得早,我又常在外院,你在继母手底下吃了许多苦,九岁那年更是大病了一场。”
“都是陈年旧事,何必再提。”顾清嘉语调愈发冷淡。
“如今你的继母被困于佛堂不得出,能做的补救我都已做了,你还是不愿原谅为父吗?”武安侯喃喃道。
没有正面回答,顾清嘉轻笑了一声:“父亲多心了。”
原身便是死于那场大病,她是因武安侯的漠视以及对继室的纵容而死的。
得其身份,承其因果,她不可能替原身原谅罪魁祸首。
眼下她羽翼未丰,不过是暂且虚与委蛇。
待到将来,弑父之举,顾景和做得,难道她就做不得?
她绕过武安侯,抬脚迈入祠堂,从香盒中取出三炷香,就着烛火点燃,指尖微屈托住香柄,对着母亲的牌位行了一礼。
目光拂过祖宗牌位,她心下一叹。
武安侯千错万错,有句话却没有说错。她也曾想过与顾景和兄妹齐心,在朝堂上互相帮扶。
她大概是最了解曾经的顾景和的人。
那时尚且年幼的他只有一个朴素的愿望,那便是能有一番作为,给娘请封诰命。
让她能入祠堂,享后辈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