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承他人之命,方知己道。】
符印成型刹那,那团即将自爆的黑雾突然静止。七名伪命使的意识在内部激烈挣扎,但最终,那颗残破金环缓缓低垂,如同臣服。
紧接着,它自行崩解,化作七粒金砂,飘落至贺灵川掌心。
“我收下你们的执念。”他闭目,“愿来世,不再为命所困。”
金砂融入体内,神格微微震颤,竟生出一丝温润之意。仿佛那些迷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途。
地母沉默良久,才道:“你……净化了劫怨。”
“不是净化。”贺灵川睁开眼,“是接纳。他们也是命运的试炼之一。”
战车继续前行,穿过雷障区,终于抵达昆仑墟边缘。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昔日巍峨的雪山已化为焦土,大地龟裂如蛛网,深不见底。天空中,九条雷龙盘旋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狱漩涡,中心正是下官飚所在之地。他悬于半空,浑身浴血,皮肤寸寸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可他仍咬牙挺立,双手高举一杆黑色长枪,枪尖直指天心,竟将一道道落下的劫雷尽数引向自身!
“下官飚!”贺灵川怒吼,驾驭战车直冲雷狱。
可刚入百丈范围,便被一股巨力弹开。雷狱外围浮现出古老的符文,竟是以远古神篆刻写的“承命之契”??唯有真正的命运之主亲自踏入,才能解除契约。
“该死!”贺灵川一拳砸向虚空,“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扛吗!”
他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战车,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金蛇衔环就在脚下凝出一朵莲台,助他穿越雷火。然而越接近中心,压力越大。第七重雷劫本就是为“神格圆满者”准备的终极考验,哪怕只是余波,也足以让大罗金仙灰飞烟灭。
三步之后,他左臂炸裂,血肉横飞。
五步之后,右腿骨骼尽碎,几乎跪倒。
但他依旧前进。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贺灵川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仿佛在对下官飚说话,“你在酒馆里揍了三个天魔,只为替我抢回一块干饼。你说,‘兄弟饿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又一步,胸口被雷火洞穿,心脏剧烈抽搐。
“你说你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星空……说总有一天,我们要站在九天之上,俯视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也开始碳化,唯有双眼依旧明亮如炬。
终于,他踏上最后一朵金莲,伸手抓住了下官飚的手腕。
“现在……换我来扛了。”
刹那间,天地寂静。
雷龙停止咆哮,劫云缓缓分开,一道纯粹到极致的金光从天而降,笼罩二人。
“承命之契,转移。”古老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下官飚猛地睁眼,看到贺灵川的瞬间,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嗯。”贺灵川点头,用力握住他的手,“别废话,回去再说。”
话音未落,整座雷狱轰然坍塌。所有劫雷倒卷而下,尽数灌入贺灵川体内。他的身躯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运纹路,如同星辰排列成河。
痛苦如亿万钢针穿脑,他却一声未吭。
因为他在笑。
笑得坦然,笑得骄傲。
命运神格第七重,在这一刻,真正开启。
【第七试炼:代命。】
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承担他人之劫,以己身为盾,护一方命数。此乃命运之道的最高境界??不是操控,而是担当。
当最后一道雷光融入神格,贺灵川缓缓抬头,望向苍穹。他的双眸已化作金色,瞳孔深处似有万千星轨旋转。
“我回来了。”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