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圭惊讶地看着常千里:“东家,路不通,咱们也做不了买卖,再说了,那宝图是什么我们还没弄清楚,冒然将所有人都喊来,是不是欠妥?”
“你懂什么,快去!”
常千里抬脚。
常圭避开,拱手之后便匆匆离开。
常氏从房中走了出来,对有些激动的常千里道:“夫君可很少如此激动,这是有什么欢喜事吗?”
常千里搓着手,言道:“你也知道,自从朝廷北伐之后,元廷覆灭之后,咱家出关的买卖就停了。如今草原虽然平定了下来,可还不是做买卖的好时候,而且那里的一切,都归在都司之下,要出关,要买卖,都需要与都司打交道……”
常氏自然明白这些。
出关买卖事实上并没怎么赚钱,还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得到的利润、货物,基本上全都交给了山西行都司。
当时常家风光无限,但也承受了不少压力。
元灭之后,朝廷虽然没有公开常家为朝廷效力的事,但山西布政使司的官员找上了常家,签订了长期供应煤炭的买卖契约,算是用另一种方式补偿了常家。
但是,常家如何只依靠煤炭,总归太过单一,常千里一直在寻思着破局之道。
去年时,常千里前往金陵,为的就是看看还能做点什么买卖,参与西洋转口贸易投资是一次尝试,但这次尝试不知什么时候能收到回报。
回山西后,常千里也一直在关注着金陵动态,尤其是一个个工厂拔地而起,加上这马克思至宝全录中的内容,让常千里多少有些想要尝试一番,可这些工厂与朝廷绑定太重,一旦朝廷不采购,那就可能是个死……
顾虑之下,常千里还在观望。
但现在,他很高兴,好像找到了一个机会。
常千里说到兴奋处,对常氏道:“情况就是这样,机会到了!常家,真正崛起的机会!”
常氏并没怎么听明白,疑惑地问:“夫君,就因为不知来路的几句歌谣,便下了这么大一个决心,可不像是夫君往日里沉稳的作风。”
常千里摆了摆手:“首先,这歌谣绝不是不知来路,如此突然出现,必有人运作,而这个运作之人,很可能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其次,丝路一旦打开,那晋商就有了出路。”
“晋商比不上闽商、浙商与徽商等,他们可以从容出海,而我们,不适合下海。同样,他们也不适合走丝路,这是我们的机会,不容错过的机会!”
常氏不解:“话虽如此,可丝路没有开,而且,我们不知道宝图是什么,在哪里,更不知什么时候宝图才会出来。”
常千里凝眸:“宝图是什么,我大概知道。”
常氏惊讶:“夫君知道?”
常千里背着双手,迈步走在庭院里,沉声道:“与丝路有关的宝图,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隋时官员裴矩所编纂的《西域图记》,那里面,有一幅宝图。”
“传闻中,宝图中记载了从敦煌至西方诸国的三条道路,掌握了这些道路的商人,则可以行万里经营,将西海之利,东土之货,腾转之间,得利无数!只不过,在宋代时《西域图记》消失不见!”
常氏明白过来,担忧地看着常千里:“可即便是知道了这三条路,这路上的国家,能允许我们商人自由穿行吗?比如那哈密,前些年不就传出了消息,说是杀人越货,不闻驼铃声。”
常千里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地说:“是啊,道路不通,丝路不可能开。可问题是,路不通,能不能打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