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队友们。”
三人愣神了片刻，向希最先笑了两声。
或许我们观念不合，吵过天大的架，但别忘了我们也是这世间最紧密的队友，曾经并肩走过很长一段路，现在仍要继续并行。
张士靠向墙，露出几分倦意，可嘴角又挂着笑，因为终于做好了选择。
“我待会儿就去把店给关了。”
沈潋错愕地道：“怎么就关了。”
张士摸着裤子，夹出烟盒，一声脆响，点点的火光亮在他嘴边。
“累，不搞了。”
向希没想插手两人的感情问题，静静托腮坐在一边。
沈潋显出愧疚，张士温温吞吞吐出一口仙气：
“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的确确后悔闯出了一堆麻烦。”
“沈潋啊，你哥我啊，特别害怕没钱。”
“我是山里长出的穷孩子，喝着野水吃着野草长大的，一路上到大学靠的是村里人的资助，我的成功背负着太多人的期许，我害怕极了失败。”
周晏邀请他组乐队，他望着奖金答应，后续的合作，也是瞧着表演费不错。
把音乐作为职业，放弃金融专业的工作道路，也不过是两项比较后，觉得这个来钱快又多。
他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顺顺利利地走过，可撞见了周晏没有新歌灵感的这一段时间，他迷茫了好一阵。
周晏写不出歌，金比利也就拉不到合作方，公司咬着合同现在不可能给他们舞台，环顾周身，新老的乐队虎视眈眈地，都想压着他们上去。
沈潋他哥若是不出手相助，他们要怎么挺过这一阵子。
没有舞台，他就会没钱，没有舞台……他也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张士也不是个只会盯着六便士的人，跟着沈潋他们一起，在一次次登上高台激情演奏，聚光灯迸发又整齐一致地汇聚在他身上的无数时刻里，他也萌生了些自己的追求与梦想。
“我还想有个永恒的舞台。”
一只长烟即将燎尽，讲故事的人也快诉尽了所有的心事儿。
“如果能赚到钱，我们不必依附公司的安排，自己就能搭建舞台，流媒体的宣传我也能砸钱买，也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大家把我们忘记。”
张士的舞台很混乱，堆砌着金钱的欲望，也站着三个人，三个他想并肩，轰轰烈烈走完一辈子的队友。
于是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开个以乐队为主题的餐饮店，开店赚钱，顺便借着热度帮乐队宣传。
张士觉得这个主意两全其美，昂首应下。
“孔老板好主意。”
彼时他只见着了未来的光明璀璨。
“再在烤肉店里设置一个舞台，公司不给我们就在里面唱，让沈潋开直播，让大家听。”
哪天他一定是醉酒了，抬手只有一腔孤勇，荡气回肠。
“不过我还是高估了我的能力，我做不到兼顾月亮与六便士。”
火星掉在指尖，烫的他手指一缩，匆匆丢走，愣神地盯了那烟灰缸好一阵，心里的思绪千帆过尽，又变回一片平和的江面。
开店这几个月近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心力，除了开业那几日他弹奏过乐曲，其余时间他都奔波在店里，得空休息时他连手指都不想抬，在闹钟和电话铃里迷迷糊糊醒来，转而又奔赴新的饭桌。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乐队吧，急于求成不好，把乐队和我的能力做到极致，钱会不请自来，我便不必害怕失败。”
沈潋却道：“不会失败的，我们不会，你的店，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