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女孩眼泪滚下,抓住女人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几步后女人踉跄倒地,剧烈咳嗽了几下呕出一滩红,抬头猛力推她:“跑!”
被这么大力一推,女孩匆忙间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山上山贼们又开始搭弓,村外木桩墙有一根柱子噼啪冒着红火黑烟轰然倒地,墙外山贼看着她露出狰狞嗜血模样。女孩再看向地上的娘亲,她喘息急促趴在地上,死死地用眼神盯着自己。
小姑娘摇了摇头,往前扑到娘亲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的身体,哭喊着:“我不走……!”
空中传来刷刷破风之音,小姑娘拥紧娘,闭上眼等待死亡。
铿啷!金铁相击的巨响爆在耳畔,被人猛力往后一拽她慌忙睁眼,看见几道身着甲胄的士兵举着铁盾挡在身前,她被拽着往后方撤离,娘也被一个士兵扶起来跟着走,只能隐隐听见她们前方的身影有人在喊:“快去烧粮仓!还有村民吗!”
小姑娘已经被这接连突发的事件冲击到大脑昏沉,只知道唯一一件事:她们,似乎得救了。
前线传来的战报呈在案桌。游万洲与惠芷玉坐在县尉署,边上站立一个作揖弯腰不敢吭声的王县尉、李县丞与一个嘴唇发白的章县令。游万洲依据战况将沙盘上莽山内代表山贼的许多棋子摆放到十个村庄位置,看向三人,问:“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就在不久之前,章县令与王县尉话里话外还在指责世子殿下独断专行,调动两支部队去烧粮援村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们商量就私自做决定,暗指他能力不足判断有误,将国事当做游戏来看待,一点不在乎劳民伤财。
只是这些话语在如今的十封战报面前显得苍白可笑,反衬出他们的鼠目寸光。
李县丞在尴尬的气氛中上前一步,道:“世子殿下用兵如神,我等自愧不如。这飞龙山寨一直是鸣县的心腹大患,尤其是最近四年屡攻屡破。如今殿下及时下令,虽村落仍破,但人员伤亡情况降低许多,也未能使山贼掳走众多钱粮壮大力量。下官,心服口服。”
“嗯,那依你之见,这十村村民们的粮食供应,鸣县该不该负起责来?”游万洲问。
“作为百姓的父母官,理应为他们排忧解难。”李县丞拱手低头。
点了点头,游万洲看向章县令,道:“章县令,你认为呢?”
“……臣认为,的确应该负责。”章文翰行礼致敬。
“那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游万洲一拍桌面,咚声闷响,“村民们如今都聚在鸣县郊外,现在立刻去组织他们安顿生息!李县丞,此事由你来牵头。”
一场对峙下来,李县丞的腰杆直起,他立刻领命称是离开房屋。章县令低下头告辞也随之离去。王县尉目光闪躲了几下,讪笑起来行礼,“那殿下,下官也去指挥部下们以防山贼……”
游万洲毫不犹豫打断他的告辞:“你别去了,留在这里多读读兵法,这次足够反应出你的短板。堂堂县尉,竟然无法准确判断敌人来犯时机,能力上还需要锻炼,现在多事之秋不宜由你领兵,此后鸣县军事由我一手操办。”
明晃晃的夺权之言,可王县尉憋得面色青紫也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道理,只能垂头丧气地回话:“……下官,遵旨。”
结束了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游万洲起身,携着惠芷玉离开县衙。坐回马车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惠芷玉肩膀,呼出一口气小声道:“跟这两个人打交道可真烦。”
“不愧是世子殿下!把这两人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后面办起事来应该会顺畅很多啦。”惠芷玉揉了揉他的脑袋。
“至少会比现在好些吧。不过,明的反对我不行,暗中使绊子也会是不小的麻烦。之后我还得派可信的人去监督一下县令和县尉,他们现在毕竟还是朝廷的正经官员——唉!通敌的证据究竟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啊,早点将他们解决,就能轻松了。”说到后来游万洲都不满地嘟囔,跟方才凌厉果决的世子殿下简直判若两人。
惠芷玉没忍住笑声,迎着他打量的视线转了话题问:“虽然这回摸出了山贼现有兵力,但我方县兵也有损失,这样下去会不会形成此消彼长之势?”
“还是得抓出他们的老巢,一锅端掉才行。经此一役,敌方没能得手粮草,反而消耗了他们的铁器库存,也造成了伤亡,他们如果还出山,除了凭白消耗自己现有的资源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鸣县县城可不像村庄一样好攻打。敌人应当会蛰伏一段时日,我们要趁此机会将兵力重新整肃,并找出他们的老巢。”
但是线索又该从哪儿得呢?惠芷玉等了等,发现他没有下文,便晓得世子殿下也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