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
赵小亮不动声色，但脚步已经顿住了，站在门口望着贺晨，一副让贺晨划下道来的意思。
“听说你进ABA公司，拿的是110万的年薪，外加一辆跑车！”贺晨笑了：“而你之前在四九城，。。。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书房，将地板割裂成明暗交错的条纹。赵小亮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脚底传来微凉的触感。他端起桌角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昨晚他睡得很浅，梦里全是数据流??无数张人脸在屏幕上闪现，每一张都带着情绪波形图，心跳频率、瞳孔扩张值、声调起伏……全被算法拆解又重组。那是“情感建模”能力初次激活时的副作用：大脑仍在适应对人类情感的量化解析。
他打开手机日历，红色标记赫然写着：“72小时倒计时启动”。这是系统自动同步的结果??汪涵的情感决策窗口期已开启。根据模型推演，她将在第三天凌晨两点零七分做出最终选择：接受调岗或拉黑潘芸所有联系方式。准确率89。7%，误差区间集中在外部变量干扰，比如南海是否会在今晚提出辞职换城市生活，又或者公司总部突然发布裁员名单。
赵小亮并不担心这些变数。他知道，真正影响汪涵决定的，不是现实压力，而是自尊与依赖之间的撕扯。就像一台生锈的齿轮，一边渴望转动逃离困境，一边又被过往的锈迹卡住关节。他甚至能预判她说出“让我想想”时的语气停顿??0。6秒的呼吸中断，意味着潜意识已经在抗拒却又无力反驳。
但他没告诉潘芸的是，这份能力并非纯粹理性工具。随着等级提升，“情感建模”开始反向侵蚀使用者的情绪边界。昨夜他在梦中听见汪涵哭喊：“你根本不懂我！”而醒来后发现自己眼角湿润。这不对劲。他的超能力不该产生共情，可那种深切的疲惫和委屈，分明不属于他。
潘芸走进书房时，正看见他盯着屏幕出神。“你在看什么？”她轻声问，手里递来一杯热牛奶。
“一些……预测。”他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的瞬间，脑中忽然跳出一行数据：【当前亲密值：92。1%｜风险提示：对方隐藏焦虑指数上升至68%】
他心头一震。这不是客观分析，而是直觉式的感知，仿佛潘芸的情绪直接投射进了他的神经系统。他迅速关闭页面，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在想分公司讲师岗位的审批流程。”
潘芸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她转身时肩膀轻微下沉的姿态，却被系统捕捉并标注为【失望信号】。赵小亮握紧了杯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他能精准预测他人情感走向时，他自己是否还拥有真实的感情？还是说，一切回应都变成了基于数据的最优解？
中午，潘芸接到人事部电话，确认培训讲师岗位确实还有空缺，但需要候选人具备至少三年团队管理经验。而汪涵虽然业绩突出，却从未带过新人。这意味着除非有人愿意为她背书，否则连面试资格都没有。
“我去跟李总监谈。”潘芸挂掉电话就抓起包往外走。
“别去。”赵小亮拦住她，“你现在去求人，等于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你以为你是帮忙，其实是在消耗自己的信用资本。”
“那怎么办？让她一辈子困在销售部拼酒陪笑？”潘芸声音提高，“她曾经也为我做过同样的事！”
赵小亮沉默片刻，忽然说：“我可以伪造一份履历。”
潘芸愣住。
“不是造假，是重构。”他解释道，“她在去年Q3带过临时实习生小组，虽然没正式头衔，但确有指导记录。我把这部分经历放大，再结合客户反馈中的‘领导力潜力评估’字段，就能生成一份合规的推荐材料。只要不涉及虚假证书或虚构项目，就不算违规。”
潘芸盯着他：“所以你的能力，也可以用来‘美化真相’？”
“所有人每天都在这么做。”赵小亮平静地说，“你说‘我很累’，其实是‘我快崩溃了’；客户说‘我们再考虑’，其实是‘我不想买’。语言本身就是一种信息重构。我只是让这种重构更精确而已。”
潘芸摇头：“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下次呢？如果她需要升职，你也帮我改考核评分？如果她孩子上学，你黑进教育局调户籍？赵小亮，这不是帮人，这是操控人生。”
赵小亮看着她，第一次在情感建模中看到属于自己的红灯警告：【亲密值下降至85。4%｜触发原因：道德分歧】
他忽然笑了，带着一丝自嘲：“你说得对。我太习惯用能力解决问题，忘了有些事必须靠人自己走过去。”
下午三点，潘芸独自来到分公司大楼。她没有找李总监，而是约见了培训主管陈姐??一个四十多岁、说话利落、曾在销售前线厮杀十年的女人。两人坐在茶水间，潘芸没提关系，也没提汪涵的名字，只讲了一个故事：有个女销售，能力强却总被边缘化，因为她不愿意迎合某些潜规则；她拼命工作只为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但长期高压让她濒临崩溃；最近她想换个环境，哪怕薪水低点，只要能体面地站着挣钱。
陈姐听完，低头搅动咖啡，许久才说：“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汪涵？”
潘芸没否认。
陈姐叹了口气：“我知道她。上个月集团内部培训，她中途离场去接客户电话，回来眼圈发红。我以为她是受气了，结果她是蹲在洗手间隔间里吐完又补妆出来的。那天她讲完课，我特意留她聊了会儿，她说了一句让我记到现在的话：‘我现在最怕的不是完不成指标，是有一天我儿子问我妈妈为什么总是喝酒回家。’”
潘芸鼻子一酸。
“这样的人，不该被困在那种地方。”陈姐站起身，“岗位可以留给她，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她得先通过试讲；第二，她要是半途放弃，你得亲自来顶三个月班。”
潘芸用力点头：“成交。”
当晚，潘芸把消息告诉汪涵。电话那头长久沉默，然后是一声极轻的“谢谢”。
没有多余的话，但潘芸知道，这一声谢比以往任何一次拥抱都沉重。
而赵小亮坐在阳台，看着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打开了新一页日志：
>“情感建模（Lv。3）运行报告：
>干预对象①：潘芸-汪涵友谊危机
>决策偏差修正：+12。3%
>附带损伤：使用者出现短暂共情幻觉（疑似能力进化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