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常的业务支出,没有什么职务侵占更不是挪用资金!”
赵小亮的确很想服软了,可被贺晨提前断了这个可能性,也只能头皮发麻,强打精神解释。
“这是于总邀请我来公司时答应过我的!”
“。。。
潘芸站在客厅中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的布料,指尖已经泛白。她听见赵小亮和南海在阳台低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像两把钝刀在磨石上来回刮擦,听得人牙根发酸。汪涵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脸朝窗,侧影被黄昏拉得很长,像一尊凝固的石膏像。
她知道,这屋里的空气已经不是能靠一句“大家冷静点”就能稀释的了。
刚才那番话出口之后,整个房间仿佛被抽成了真空。赵小亮说得没错??他们现在的确困难。房贷、车贷、孩子明年上私立幼儿园的押金,还有潘芸母亲上个月查出乳腺瘤后接连不断的检查费用……这些数字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肺,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感。
可她更清楚,真正勒住所有人喉咙的,从来不是钱。
是信任。
是那些曾经以为坚不可摧、如今却碎成渣滓的信任。
“你有没有想过,”汪涵忽然开口,声音干得像砂纸,“如果当初是你坐在那个客户的车上,你会怎么做?”
潘芸心头一震。
她没敢抬头。
“你说啊。”汪涵转过头来,眼神冷得像冰,“你也是销售,你也知道那种饭局是什么味道。客户喝多了手搭上来,你说走就走得了?你说拒绝就能全身而退?项目丢了谁负责?主管骂你不懂变通,老板说你没业绩,年终奖直接砍半??你扛得住吗?”
潘芸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可你没经历过,对吧?”汪涵冷笑,“你运气好,遇到了‘小哥’,一个亲你一下就甩二十万的人。你说他是爸爸,他电话存你手机里也叫爸爸,你们之间清清白白,礼金光明正大。是不是?”
潘芸终于抬起头:“我没有骗人。”
“那你告诉我,”汪涵逼近一步,“为什么赵小亮会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他能在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这个当武器砸我脸上?嗯?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新婚夜枕头边说的?还是哪次吵架翻旧账提的?”
客厅骤然安静。
阳台那边的声音也停了。
潘芸张了张嘴,想说“我只是倾诉”,想说“我以为他会理解”,但她突然意识到??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记得太清楚了。
那是她第一次拿到百万级订单后的庆功宴,客户醉醺醺地搂着她肩膀说“咱们以后常联系”,第二天她就被调去了重点事业部。那天晚上她哭着给汪涵打电话,说她差点被人强吻,说她觉得自己脏。汪涵二话不说打车过来陪她喝酒,抱着她说:“没事的,姐懂,我们都这样过来的。”
可后来呢?
后来她遇见了“小哥”。
一次行业峰会后的酒会,对方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说话慢条斯理,递名片时袖口露出一块百达翡丽。他没碰她一根手指,只是看着她说:“潘小姐,你让我想起我女儿。”然后约她在停车场谈合作细节。
四十分钟的对话,结束时他轻轻抱了她一下,说:“别怕,以后有事找我。”
三天后,二十万到账。
她当时激动得整晚睡不着,第一反应就是告诉赵小亮。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原话是:“老公,我们不用再省着过了,我遇到贵人了!”
她根本没想过隐瞒。
因为她真的觉得,这是光明正大的机遇,是能力换来的回报。
可现在回头看,那一瞬间的坦诚,竟成了今日刺向朋友胸口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