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蛾嘴角缓缓扬起，却不带笑意：“有趣。你竟然看穿了一部分真相。”
他收回晶体，轻轻摩挲：“没错，这确实是考验。但不是针对阿巴顿，而是针对你们所有人。包括你，章榕爱；包括我，污蛾；甚至包括尚未现身的那位白暗之王。”
“慈父不需要傀儡，也不需要疯子。?需要的是能够承载意志的容器??既能疯狂，又能理智；既可残忍，也可慈悲；既能毁灭，也能重建。”
阿巴顿缓缓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不打算给我这东西？”
“我会给你。”污蛾重新递出晶体，“但条件变了。”
“说。”
“你必须先完成一件事??进入网道（Webway），找到并摧毁‘镜之心’。”
“精灵的东西？”章榕爱皱眉，“那地方早就被艾达灵族封锁，连色孽都无法轻易侵入。”
“正因如此，才有价值。”污蛾淡淡道，“镜之心是整个网道系统的中枢节点之一，掌控它，就能干扰所有通过网道移动的部队。更重要的是……据说那里藏有初代星际战士基因种子的秘密备份??包括莱昂?庄森、科兹，甚至是……帝皇本人的原始DNA样本。”
阿巴顿眼神骤亮。
“你让我去偷帝皇的基因？”
“不。”污蛾摇头，“我要你毁掉它。彻底抹除那段历史存在的可能性。如果帝皇从未存在过，那么基里曼的合法性何在？忠诚派的信仰根基又在哪？”
章榕爱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要篡改过去！”
“不。”污蛾望向远方翻滚的亚空间风暴，“我只是在加速必然的到来。当人们发现所谓的‘神圣血脉’不过是实验室里的产物，当他们意识到所谓的‘救世主’也只是另一个会衰老、会失败的凡人……信仰就会崩塌。而信仰一旦崩塌，帝国便不攻自破。”
阿巴顿久久未语。
良久，他接过晶体，握紧拳头，任由那黑暗能量渗入皮肤，腐蚀经脉。
“好。”他说，“我去网道。但我有个条件??死亡守卫必须为我提供掩护部队，协助突袭行动。”
“可以。”污蛾点头，“我会派遣三千名精锐瘟疫战士随行，由普罗莫诺斯统领。”
“还有。”阿巴顿补充，“我需要一名导航者，熟悉网道内部结构。”
污蛾看了章榕爱一眼。
后者冷哼一声：“别看我。我对那些精灵的迷宫没兴趣。”
“那就让福根去。”污蛾道，“他曾在第三次远征时潜入过网道边缘，虽未深入，但至少活了下来。而且……他欠我一条命。”
阿巴顿点头：“时间紧迫。七日后出发。”
“不必等七日。”污蛾抬手指向天空，“你看。”
众人抬头，只见原本混沌翻腾的亚空间穹顶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银白色光柱从中垂落，照亮整片腐化大地。而在那光芒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城市轮廓??尖塔林立，结构精密，正是艾达灵族传说中的“镜之城”。
“网道出现了不稳定裂缝。”章榕爱震惊道，“这种现象千年难遇！”
“不是偶然。”污蛾低声，“是慈父的手笔。?在为我们开路。”
阿巴顿仰望着那道光，眼中燃起熊熊烈焰。
“那就现在出发。”
命令迅速传达。复仇之魂号重新启动，搭载着阿巴顿与精选部队驶向裂缝入口。与此同时，三千名死亡守卫战士登上运输舰，携带剧毒武器与破法装备，准备强行突破网道防线。福根也被押送至旗舰，尽管满脸不情愿，但在污蛾一句“你想永远被困在腐烂躯壳里吗？”之后，只得屈服。
临行前，污蛾单独召见阿巴顿。
“记住。”他在舱门前低声说，“网道不只是通道，它是记忆的集合体。你会看到过去的影像，听到逝者的低语。不要回应，不要停留，更不要相信你所见到的一切??尤其是……关于你父亲的记忆。”
阿巴顿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污蛾转身，背影融入阴影，“毕竟，我也曾是个儿子。”
舰队穿越裂缝的瞬间，现实法则开始扭曲。时间变得粘稠，空间折叠成无限回廊。复仇之魂号如同陷入梦境，舰体表面浮现出无数幻象：泰拉围城的战火、荷鲁斯陨落的哀嚎、第十三军团覆灭的惨状……每一幕都在撕扯船员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