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亮浑身一僵。
那些事……他也知道了？
的确，他做过。为了尽快攒够首付买学区房，他在采购环节悄悄塞进了两单虚假订单，金额合计十六万。当时觉得天衣无缝??供应商听话、财务疏忽、领导不管。可现在想来，每一步都像是被人默默记录在案。
“你……你有什么证据？”他声音发虚。
贺晨没回答，只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轻轻放在桌上。
“这里面有你过去半年所有的异常报销记录、通话录音、微信聊天截图，以及三家关联公司的资金往来分析报告。”他说，“如果你选择对抗，明天morningmeeting上，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CEO的邮箱里。”
赵小亮眼前一阵发黑。
他知道，自己完了。
潘芸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小亮……我们……我们认了吧……”
她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从未想过，原本平静的生活会因一场职场争斗崩塌得如此彻底。她只是个普通小学老师，只想安稳过日子，供孩子上学，照顾老人。可现在，丈夫可能面临刑事指控，家庭声誉毁于一旦。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贺晨收回U盘，语气缓了些，“但记住，沉默就是默认参与犯罪。到时候，不只是你，潘芸也会被牵连进来??毕竟，那几笔钱，有两笔回流到了你们家的装修账户。”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手搭上门把的刹那，他又停下，回头看了眼聂育蓉。
“至于你，”他淡淡道，“别以为自己是无辜的棋子。你是于德伟的直属下属，连续三个月替他伪造考勤记录，帮他掩盖迟到早退；你还协助修改过两次项目数据，让不合格的供应商顺利过关。这些，我都记着。”
聂育蓉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我没有……”
“有没有，等HR找你谈话时再说吧。”贺晨推门而出，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好好想想，你们究竟是在为公司工作，还是在为自己挖坟。”
门关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赵小亮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曾经以为凭借聪明才智可以在职场游刃有余，结果却发现，每一个侥幸逃脱的漏洞，都在某一天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我们……该怎么办？”潘芸哽咽着问。
赵小亮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住院时急需手术费，弟弟创业失败欠债三十万，自己为了快速升职不惜签下空白合同……那些他曾认为“不得已”的选择，如今全都化作沉重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打电话给律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然后……准备辞职信。”
潘芸怔住：“你要认？”
“不然呢？”赵小亮苦笑，“再拖下去，只会让更多人受害。包括你，包括孩子。”
他睁开眼，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这座城市依旧喧嚣，车水马龙，人人奔忙。可他知道，属于他的安稳生活，已经结束了。
与此同时，贺晨走出办公楼，迎面吹来一阵秋风。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林队，我是贺晨。线索都齐了，材料今晚发你邮箱。对，包括于德伟的资金流向、赵小亮的虚假报销、还有他们勾结供应商的利益链。嗯，我知道这案子涉及面广，但请尽快立案??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打着‘奋斗’的旗号，堂而皇之地掠夺普通人的人生。”
挂断电话后，他抬头看向ABA大厦顶端的玻璃幕墙。
那里曾映照过无数人的野心与梦想，也藏匿着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