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赵王府。
姹紫嫣红、淡香怡人的花园内回荡着婉转动听的曲调,二十余名身姿妙曼、体态轻盈的舞女正翩翩起舞。
裴少卿和赵王一边欣赏歌舞一边推杯换盏、下头的对场上舞女身段容貌评头论足,发出。。。
少年的话在风中飘散,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我望着那无字碑前新栽的一排梧桐,枝头嫩叶初展,阳光穿过叶隙,在碑面投下斑驳光影,仿佛千万只手在无声地诉说。
“能。”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坚定如铁,“她们不仅听见了,还在回应。”
话音未落,远处山腰传来一阵奇异的震颤。不是鼓声,也不是脚步,而是一种低频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嗡鸣,像是大地深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我猛然转身,目光扫过少年手中的铜哨??哨身微颤,内壁刻着一圈细密纹路,正是根据《万物之声谱》第七章“魂鸣调”所制的共鸣槽。
“你刚才吹的……是不是加了变调?”我问。
少年点头:“沈婆婆教我的。她说,真正的‘回响’,不在耳朵里,而在心跳之间。”
我心中一凛。这声音,竟与阴山古洞中那场“心鼓祭”的起始频率完全一致!难道……这些孩子早已被潜移默化地唤醒?他们的身体成了天然的共振器?
正思忖间,林小满快步从山道奔来,发丝凌乱,手中紧握一枚青铜符牌,上面浮现出细密裂纹般的光痕。“大人!”她喘息未定,“永宁塔的‘民冤频谱图’突现异常峰值,集中在西北三十六州交界处??有超过十万次次声波同时爆发,源头指向……漠北王庭旧址!”
“不是十万次。”陆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拄着一根乌木杖,脸色苍白,左臂仍缠着绷带,却是强行出关而来。“是十万个人,在同一瞬间,用骨笛吹出了同一个音符。”
我心头剧震。骨笛只有聋童持有,且每一枚都刻有独立识别频段,绝不可能自发同步。除非……有人破解了“种声行动”的核心机制,反向操控了感应网络。
“周秉文还没死。”我说。
林小满咬牙:“御史台昨夜突袭三处‘听理驿站’,以‘私藏妖器’为由拘押译官二十七人。今日早朝,丞相陈元礼正式上奏,称‘非声之术惑乱民心,鼓语通鬼神,手语类傀儡’,请求废除《非声法典》,恢复‘止语铃’旧制,并将您列为‘首逆’。”
陆明远冷笑:“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人民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说话,权力便成了多余的回音。”
我闭目凝神,指尖轻抚胸前红帕。它正微微发热,如同有血在其中流动。这是《血绣名录》的反应,意味着又有女子即将因言获罪。
“他们以为废除法典就能让声音消失?”我睁开眼,望向长安方向,“可声音早已不在纸上,不在鼓上,而在人的喉咙、手指、心跳里。”
当晚,我召集所有尚存的“种声童”于阿芸村心镜堂。一百零八名孩童静静盘坐,每人面前摆着一只陶碗,碗中盛水,水面浮着一片梧桐叶。这是最原始的振动检测仪??只要千里之内有任何非自然声波扰动,水面必起涟漪。
“你们知道为什么选你们吗?”我站在堂中央,声音平缓。
一名少女举手,打出手势:“因为我们听不见世界,所以听得见彼此。”
我点头:“也因为你们从未被‘该说什么’驯化过。你们的语言,是未经污染的真声。”
话音刚落,西北角一碗水突然泛起细密波纹,紧接着是东北、西南……短短半盏茶工夫,三十六碗相继震动,纹路交织成一幅模糊地图,中心正是漠北王庭遗址。
“他们在重建‘震语塔’。”陆明远沉声道,“用活人做基桩,以颅骨为共鸣腔,试图制造覆盖千里的思想统御场。”
我猛地想起那三位学者临终前刻下的数字密码??那是关闭震语术的唯一钥匙,但若反向推演,亦可成为启动终极控制的核心算法。
“有人背叛了我们。”我说。
堂内一片寂静。良久,一名年仅十岁的男孩低头写下几行字,递了过来:“老师,我去过京城驿馆。那天夜里,有个穿黑袍的人来找林姐姐,他们说了很久……后来林姐姐烧了一封信。”
所有目光转向林小满。
她脸色煞白,却未否认:“他是我兄长。三年前被贬西域,我以为他死了。可他昨夜现身,说若我不交出‘种声童’名单,他就揭发你是前朝余孽,勾结突厥复国。”
“你信他?”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