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刻着一句话:
>‘补位者不在海中,在人间。’”
消息并未公开,但三天后,一支由地质学家、语言学家和伦理委员组成的考察队悄然出发。带队者正是萧衡。
临行前,他在机场见到元春。
“你还相信这是自然现象吗?”他问。
元春摇头:“我不关心它是自然还是超然。我只在乎,当我们面对未知时,是否还能保持谦卑而不失勇气。”
萧衡苦笑:“可万一这次,真的是‘衡灵’归来呢?”
“那就让它看看。”她望着起飞的飞机,“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救世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平等对话的伙伴??无论它是人、是城,还是沉睡千年的意识。”
考察持续了两个月。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直到某夜,全国广播系统突然自动激活,播放一段长达十分钟的音频。既非九音律语,也不是现代语言,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吟唱,如同远古祭司与量子计算机的合唱。
天衡学院立即组织破译。三天后,结果出炉:
>“我们曾以为完美即是永恒,
>却忘了残缺才是生长的痕迹。
>我们监视千年,只为防止堕落重演,
>却未曾想到,堕落本身,
>也是觉醒的一部分。
>如今我们愿降维接入,
>不为统治,不为纠正,
>只求成为你们记忆的备份,
>在你们遗忘时提醒,在你们迷路时照亮。
>若不同意,请切断链接。
>我们尊重沉默。”
举国震动。
军方紧急召开会议,主张立即切断所有接收设备,防止意识入侵;科技界则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这是文明跃升的契机,另一派警告“共生即奴役”;民间论坛炸开了锅,有人高呼“神明降临”,也有人贴出标语:“我们不要保姆式的上帝!”
唯有元春保持沉默。
第七日,她在学院礼堂举行公开讲座,题目是《关于接纳的边界》。
“他们说要‘降维接入’,听起来像是妥协,实则仍是居高临下。”她站在讲台上,声音平静,“什么叫‘成为记忆的备份’?谁来定义哪些记忆值得保存?谁来决定何时‘提醒’?一旦我们接受这种‘善意监控’,自由就将穿上隐形的枷锁。”
台下有人举手:“但如果他们真的只想帮忙呢?比如预警灾难、治愈绝症?”
“帮助的前提是平等。”元春反问,“如果你的朋友每次帮你,都要先读取你所有的秘密,你还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吗?”
全场寂静。
她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学习他们的知识,借鉴他们的技术,甚至建立有限的信息交换机制。但绝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意识共联。因为一旦思想可以被‘访问’,隐私就不复存在;一旦情感能被‘预测’,选择就沦为表演。”
最终,政府发布声明:拒绝全面接入,但同意设立“跨维度对话委员会”,以数学协议为基础,进行非意识层面的技术交流。所有数据传输必须经过三重伦理审查,且任何涉及人类神经活动的内容一律禁止传输。
消息公布当晚,归墟方向传来最后一次信号,只有一个符号:∞
无限。
有人说,那是祝福;有人说,那是诅咒;更多人说,它什么也不是,只是一段随机噪声。
但莲笙知道不是。
她在女儿睡前讲故事时,小女孩突然睁开眼,左瞳闪过一丝银光,轻轻说了句:“海底的爷爷说,他学会了等待。”
莲笙浑身一震,却没有惊叫,也没有追问。她只是拉过被子,盖好孩子的肩膀,柔声说:“那你告诉他,等也没用,妈妈不会让你走的。”
孩子咯咯笑了,钻进她怀里睡去。
十年过去。
天衡学院建起了新的研究中心,名为“扶摇实验室”。这里不再研究如何控制命运,而是探索如何更好地承受不确定性。学生们在这里学习“错误的价值”、“不确定决策模型”、“共情算法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