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猛然抬头，只见远处白骨王座上的“终焉守望者”微微侧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原来如此……”萧炎低声呢喃，“你们不仅夺走了他的心脏，连他的意志、他的声音、他的选择权……全都抹杀了。”
老妪终于停止颤抖，缓缓站起，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已截然不同。她手中的锈刃突然爆发出耀眼银光，整把刀开始融化重组，最终凝成一面小巧圆镜，镜面清澈如水，倒映出她苍老却坚定的脸庞。
“真言之镜……重铸成功。”她深吸一口气，“从今往后，我所说每一句话，都将真实不虚。若有半句欺瞒，此镜即碎，魂飞魄散。”
萧炎点头：“很好。接下来的路，会比你想象的更残酷。”
话音刚落，前方空间骤然扭曲，一道漆黑裂缝凭空出现，宛如巨口般吞噬星光。从中走出一人??身形修长，面容俊美至极，唇角挂着温润笑意，仿佛邻家兄长般亲切。但他双眸却是纯黑无光，如同两口深井，连灵魂靠近都会被吸进去。
“好久不见，第八位。”那人微笑，“我是‘零号候选者’，也是最后一个未曾现身的‘影子’。”
萧炎神色不变：“你不是人。”
“准确地说，我是‘概念’。”对方摊手，“我是‘放弃抵抗’本身，是亿万年来所有龙侍在绝望时刻心中闪过的念头??‘算了，就这样吧’。我是宿命的影子，也是你们最不该遇见的存在。”
老妪握紧镜子，厉声道：“那你为何会出现？难道萧炎也产生了动摇？”
“不。”那人摇头，目光落在萧炎身上，“他没有动摇。但他唤醒了太多被遗忘的记忆，撕开了太多虚假的帷幕。而每当真相浮现，就会催生新的恐惧。恐惧滋生逃避，逃避孕育我。”
他说着，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颗黑色水晶，内部封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赫然是初代龙侍遗失的那一颗！
“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核心’。”他轻声道，“你以为摧毁仪式就能终结循环？可只要这颗心还在运转，命运之轮就永远不会停歇。而它之所以落入魂族始祖之手，并非因为背叛……而是因为，初代龙侍自己选择了交出。”
萧炎瞳孔剧缩：“你说什么？”
“他自愿献祭心脏，只为封锁入侵者。”零号低语，“可他也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质疑这一切。所以他留下后手??若有人能走到这里，且仍未屈服于绝望，便可获得‘逆命权限’，彻底斩断因果链。”
“条件是什么？”萧炎沉声问。
“很简单。”零号微笑，“你必须亲手捏碎这颗心脏。”
空气凝固。
老妪失声道：“可那是初代的心！是他存在的根基！毁了它，整个守护体系都会崩溃！”
“没错。”零号点头，“包括你脚下这座星海，也会随之湮灭。所有残存的世界碎片，都将化为虚无。而你二人，也将一同消失。”
萧炎静静地看着那颗被囚禁万年的心脏，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搏动??那不是力量的律动，而是悲伤的叹息。
他忽然笑了。
“我一直以为，打破宿命需要惊天动地的一战。”他缓缓上前一步，“可原来最难的，是从内心承认??有些东西，哪怕再神圣，也必须亲手摧毁。”
他又走一步。
“那些被献祭的龙侍，他们不该被称为英雄。”
第三步。
“因为他们从未被允许选择是否成为英雄。”
第四步，他已站在零号面前，伸手触向那颗黑色水晶。
“你说它是天命核心，是维系世界的锚点。”萧炎低声说道，“可在我看来，它只是一个提醒??提醒后人永远不要忘记痛苦的纪念碑。而真正的自由，不需要靠铭记苦难来维持。”
零号静静注视着他，嘴角笑意未减：“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敢碰它的候选人。”
“我不是候选人。”萧炎五指收紧，“我是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