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在象征皇后正宫的椒房殿安稳睡上两晚,刘辩便移步到了妃嫔居住的馆舍区就寝,而且选择的居所还是一处颇为狭小的房间。这并非他刻意节俭,而是事出有因。
刘辩又当新郎了!
依照旧例,去年本应有新。。。
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归宗岛东岸,晨光如金箔铺展在波浪之上。林晓舟站在码头尽头,望着那艘从印度洋归来的“寻声舰队”科考船缓缓靠岸。船身斑驳,甲板上堆满了采集样本的密封箱,几名队员正合力将一台受损的水下探测仪搬下舷梯。他们脸上写满疲惫,眼神却燃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
她迎上前去,接过队长递来的防水资料袋。封面上印着一行手写体字迹:“环礁日志?第号:沙痕非自然。”
“我们到了。”队长声音沙哑,“那座岛……叫‘阿图瓦’,当地人称它为‘梦醒之地’。”
林晓舟指尖微颤地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高清影像??黄昏时分的沙滩,细白如粉,一排排由珊瑚碎屑划出的符号整齐排列,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遗存。经AI比对,《识字总汇》数据库中已有八十三处笔顺匹配,其中最清晰的一组竟是“人”、“火”、“口”三字的基础结构。
“不是模仿。”林晓舟低声说,“是自发生成。”
“对。”女语言学家陈璃走上前,她的右臂缠着绷带,据说是被潮水卷入礁石所伤,“我们在岛上观察了整整十七天。每天傍晚六时整,一位老渔夫就会带着孙儿来到这片滩涂,用手指一遍遍描画这些符号。他不懂汉字,甚至从未见过纸笔,但他坚持说:‘这是祖辈留下的梦话,必须传下去。’”
林晓舟怔住。
“更奇怪的是孩子。”陈璃继续道,“那个五岁的男孩,我们给他一支铅笔和一张纸,他竟本能地从左到右、自上而下书写,笔顺规范得像是练过十年。我们录下了全过程。”她打开终端,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小男孩低头凝视白纸良久,然后提笔写下第一个字??“我”。
那一横一竖一撇,稳得不像出自幼童之手。
林晓舟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她想起了苏婉常说的一句话:“文字不是教出来的,是灵魂记得的。”
当晚,她在归源塾地下档案室调出了A-0002系列文献的全部数据流。当屏幕滚动至编号A-0002-10032时,她猛地屏住了呼吸??那是百年前刘宏亲笔记录的一段田野笔记,地点正是南太平洋某未命名环礁,时间标注为“永康三年夏”。
>“遇土著孩童数名,聚于海边以石划地,形似启蒙笔画。问其意,皆摇头不知。然其中一人反复刻画‘我’字轮廓,口中喃喃若诵经。询其长者,答曰:‘此乃海神托梦之形,代代相传,谓之‘心印’。’
>我忽有所悟:或许并非我们教会人类写字,而是人类本就记得如何成为‘人’。
>文字,不过是唤醒记忆的钥匙。”
林晓舟闭上眼,仿佛看见百年前那位穿着粗布长衫的老学者蹲在沙滩上,与一个赤脚小孩并肩而坐,一笔一划地重描那个“我”字。
第二天清晨,她召集“寻声舰队”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应在阿图瓦岛建立首个“反向归源塾”??即不派遣教师登岛教授汉字,而是由岛民自主选择是否接纳书写系统,并全程由他们主导教学进程。
“这违背《新鸣沙宪章》第三条原则。”一名伦理委员反对,“我们必须确保文化传播的平等性与知情权。”
“可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文化选择’呢?”林晓舟反问,“我们给他们的‘知情’,是不是另一种强加?真正的尊重,不该是蹲下来问他们要不要光,而是承认他们自己已经点燃了火苗。”
会议室陷入沉默。
最终,决议通过:启动“萤火计划”??以远程观测、非干预式记录为主,在岛外设立浮动研究站,仅提供基础书写工具包(含可降解纸张、植物墨汁、软头笔),任其自由取用,不做任何引导或解释。
三个月后,第一份反馈传回。
那是一张被海水微微泡皱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使用的是混合符号系统,但能辨认出三个标准汉字:
**“我想知道我是谁。”**
落款是一个名字:**拉努**。
消息传开,全球震动。火星基地的孩子们集体誊抄这句话,刻在新发现的河床岩壁上;南极冰原上的毕业生将其编入新版《启蒙歌谣》;就连岭南监狱里那位曾砸毁课本的囚犯,也在铁窗内默默写下同样的句子,附言:“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自己。”
李昭华在洛阳总部读到这份报告时,正在批阅一份关于“数字人格权”的立法草案。她停下笔,久久凝视窗外飘落的槐花,忽然轻声念道:“原来最深的觉醒,从来不需要老师。”
她随即下令:将“萤火计划”升级为“星种行动”,在全球范围内筛查处于前文字状态的社群,不再主动介入,只留下“种子包”??内含一本无字书、一支笔、一张空白契约纸,以及一句语音提示:“你可以写下你自己。”
第一批投放点包括亚马逊雨林深处的一个孤立部落、西伯利亚冻原上的游牧家族、以及撒哈拉以南一处千年岩画遗址旁的村落。
半年后,喜讯陆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