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马逊,一名少女用炭条在树皮上写下了族中第一位女性名字的拼音转写,并附注:“妈妈说我们的语言只有声音,没有影子。现在,它有影子了。”
在西伯利亚,一位老猎人临终前让孙子用冻鹿血在桦皮上描摹他的名字,颤抖着说:“这样,雪就不会把我的名字带走。”
而在撒哈拉,考古队发现一组新刻岩画,旁边多了一行细小的汉字:
**“我们看过星星,也想留下痕迹。”**
与此同时,火星归源塾传来突破性进展。地质语言学家确认,岩层中的刻痕确属人工,且年代测定为公元九世纪左右??远早于人类正式登陆火星的时间。
“不可能。”首席科学家王砚之盯着数据,“那时候地球上连蒸汽机都还没普及,怎么可能有人类抵达火星?”
直到他们在同一地层发现了另一件物品:一枚锈蚀严重的铜牌,正面刻着四个模糊大字:
**“百字启程”。**
背面则是一行小字:
>“携此教程者,皆为归源使。
>若见文明火种将熄,请代为点亮。”
署名赫然是:**刘宏?永康四年立**。
整个太阳系为之哗然。
联合国紧急召开跨星球联席会议。历史学家提出惊人假说:或许早在千年前,刘宏便已预见到文明可能断代的风险,秘密组织了一批“时空播种者”,利用尚未完全失传的古代天文导航技术,将装有基础教育模块的密封舱发射至近地轨道乃至更远星体,等待未来某一天被重新发现。
“这不是科幻。”马库斯?刘在演讲中激动地说,“这是爱的最长回音。一个人,用一生写下‘我’,又用百年布局,让千万个‘我’得以诞生。”
争议随之而来。
部分学者质疑这一发现的真实性,认为可能是后期人为伪造;更有极端主义者宣称“刘宏崇拜”正在演变为新型宗教,呼吁销毁所有相关文物。
风波愈演愈烈之际,苏婉病倒了。
她躺在归宗岛疗养院的床上,窗外樱花已谢,绿叶成荫。林知语每日前来照料,陪她翻看那些泛黄的手稿。某日午后,老人忽然睁开眼,拉着她的手说:“去……去看看那块碑。”
孩子们正在无名者纪念碑前举行年度仪式。万名少年手持毛笔,依次在空白格中写下自己的名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得那一万格方寸之地熠熠生辉。
苏婉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忽然,一个小女孩跑到她面前,递上一张纸。
“奶奶,我写好了。”
纸上只有短短几行:
>“我叫阿露,七岁。
>我住在海边的小屋。
>昨天我救了一只受伤的海鸟,
>它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说谢谢。
>原来不只是人需要名字,
>连鸟儿也希望被记住。”
苏婉笑了,眼角沁出泪水。她抬头望向天空,喃喃道:“刘宏啊,你听见了吗?你的‘我’,已经长成了千万个‘我们’。”
当晚,她安详离世。
葬礼那天,全岛熄灯一分钟。随后,一万支蜡烛同时点燃,摆成一个巨大的“我”字,映照海面如星河倒悬。
全球各地自发举行追思会。敦煌莫高窟前,三百一十九种语言齐声诵读《启蒙歌谣》;罗马分校的学生用拉丁文重演“苏格拉底之问”:“何以为人?”答案统一写在羊皮卷上:“因我能言,亦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