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士渊点头:“他们打的主意很简单,就是要让这些财货来扰乱我军阵型。这是诈败!”
刚刚出击的那名统领官却依旧有些不服气:“左将军,俺们儿郎死命厮杀。。。。。。”
“哦?”左士渊瞪了这厮一眼:“那你们斩获几何?”
统领官当即有些尴尬。
刚刚一番乱战,宋军根本没有任何斩获,反而伤亡十余人。
他们都是轻甲骑兵,对付重甲骑兵要么依靠将战马加到极速,用长矛来挺刺;要么就是用以命换命的方式,用瓜锤页锤互砸。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些宋军轻骑真的有如此精锐敢战,左士渊也就不用在这里发愁了,他立即就敢率领精锐突前,将干把飞虎甲骑斩尽杀绝。
但统领官却不能示弱,依旧是梗着脖子:“左将军,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骑兵之间,不就是在击溃之时方才能杀伤甚重吗?刚刚儿郎们已经将贼军击溃,却不料已经鸣金,这如何能怨得了我们?”
左士渊勃然大怒,用马鞭子狠狠抽了那名统领官数下:“放肆!你有几个胆子,敢与我这般言语?!”
左士渊刚要行军法,就遥遥望见刚刚还在右翼的辛弃疾在阵前一路奔驰,百余名跟在他身后的甲骑不断扔下财货,竟是演都不演了。
“二郎,你一定要控制好兵马,与大军齐头并进,千万不要让他们因为拾取财货而乱了阵型!”
左士渊也顾不得左翼这边了,因为他已经遥遥看到本阵中军处,也有人裂开阵型,去阵前捡钱:“我先回中军,你们看我的旗号行事!让军法官准备好!关键时刻要杀人立威的!”
说罢,左士渊打马离开,只留下邵世雄与那名满脸都是鞭痕的统领官面面相觑。
“你莫要惊慌,左将军还是十分讲道理的,此战之后我替你求情,总不至于再吃挂落。”
面对邵世雄的安慰,那名统领官只觉得一肚子火没处发。
明明是自己率先迎敌,奋勇当先,为何最后竟然还挨了一顿鞭子?
但到了最后,统领官还是摁下怒气,闷声说道:“不劳少郎君了,我也不是没跟脚的,自然会有人与左将军分说。
只不过刚刚左将军说的话却是没道理的,儿郎们冬日北上,既没有开拔银钱,也没有安家费,就连上月的饷银也没发下来。
如今有了发财的机会却被制止,军心会不稳的。”
邵世雄艰难点头,然而想到刚刚左士渊的言语,却还是咬牙说道:“那就专门分出些人来收找财货,到时候全军均分,可好?!”
说罢,也不待别人反对,邵世雄就立即让亲兵头子去做此事,却没见到身侧那名统领官表情迅速变得怪异起来。
在军官的弹压之下,左翼大军很快就恢复了秩序,并且立即按照之前的阵型,前进不停。
然而表面上的平静却阻挡不住底下的暗潮汹涌。
首先则是得令收找财货的亲兵头子,他以一种粗暴姿态,将那些刚刚出击与飞虎军作战的宋军驱赶开来,迅速拾取金银等贵重物什。
那些宋军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身后拾取相对不值钱的铜钱。
但这些人还算是得了些许利市的,那些列阵向前的宋军在阵中根本无法弯腰,只能眼睁睁的踩踏着这些财货走过,一时间心如刀绞。
有些人见到前方遗漏的银钱,按捺不住俯身去捡,却又被身后的士卒推搡,摔倒在地后引起连锁反应,让军官不得不立即将其揪出来行军法。
至于在大阵后方的轻卒与辅兵则是不顾一切的拾取,并且迅速与大阵脱节。
而军法官根本不可能斩杀如此多的人,只能杀一两个确实不像话的,以儆效尤。
当然,左翼两千人列阵而过,毕竟不可能将那些财货全都拾取干净。
以行军队列跟在身后的第二阵的宋军就没这么讲究了,前排数百人干脆放了大羊,仔细翻检财货。
一时间,发财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宋军,让宋军上下全都躁动起来。
陈文本率军回到本阵之后,对刚刚抵达的辛弃疾说道:“五哥,这些手段真的管用吗?”
辛弃疾望着表面看起来依旧妥当的宋军,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这才哪到哪?吕梁山东西山势如此长,咱们有的是时间料理他们。而且。。。。。。”
辛弃疾瞥了一眼陈文本:“而且你这不是也已经全身而退了吗?”
“这倒也是。”
“宋军的底细已经探出来了,那就传令给各个队将,让他们立即依照之前军议所说的计策行事。”辛弃疾的声音犹如今日寒风般冷硬:“我也会亲自参战,哪个畏敌不前,哪个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