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还要像现在这样,乖巧地坐在新女主人身边,笑着叫她一声“妈妈”。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荔枝,轻声说了一句,不等旁人回应,便起身快步走去。
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推开了二楼露台的门。
冷风裹挟着细雪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脸颊生疼,也让她混乱滚烫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看着楼下庭院里被积雪覆盖的寂静景象。昨夜他们残留的脚印,已被新的风雪彻底掩埋,不留一丝痕迹。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一件带着男人体温和香草味的黑色大衣披在了她肩上。
“穿这么少就跑出来,想生病?”秦奕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秦玉桐没说话,只是拢紧了身上的大衣。那上面有让她安心又沉沦的气息。
“不开心了?”他从身后靠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她,只是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站在她身侧。
“没有。”她闷声回答,嘴硬。
秦奕洲看着她冻得泛红的侧脸和鼻尖,心里叹了口气。
男人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碰碰她的脸,指尖却在即将触及她皮肤时顿住了。
他想起了刚刚在楼下,秦立德在书房门口叫住他时,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警告,有审视,还有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知道,他和玉桐在花园里的一切,或许已经被发现了。
“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秦奕洲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声音有些疲惫,“我不会结婚。”
这句承诺,换做平时,足以让秦玉桐心花怒放。
可今天,她听着,只觉得无比苍白。
少女转过头,仰起脸看着他。
露台的风灯在他金丝眼镜的镜片上投下摇曳的光,让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甚至辨不清他到底有几分爱意。
这让她头一次感到惶恐。
“爸爸,”她轻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如果……如果没有我,你会结婚吗?娶一个像顾盼那样,家世、样貌、所有的一切都跟你匹配的女人,生一个……你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个残忍的问题。
它逼着他去剖开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直面那份悖德的、不容于世的爱恋。
秦奕洲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早已刻进骨血里的女孩。
“小乖,”他说。
“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