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能干啥?
就搁家里看春晚呗。
今年的春晚实在不怎么好看,就连赵本杉的小品也大失水准。
整台晚会,最后火起来的节目竟然是两首歌。一首周杰轮和黑泽太太合唱的《兰亭序》,一首旭日阳。。。
春风在记忆公园的林间穿行,卷起几片嫩绿的新叶,又轻轻搁在许风吟脚边。他仍跪坐在“许风吟之树”旁,铁盒敞开着,那叠泛黄信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静,仿佛每一页都吸饱了岁月的呼吸。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抚过最后一封信上“素云”二字??那笔迹温柔而坚定,像极了她说话时的样子:不疾不徐,却字字入心。
录音笔的红灯还亮着,微弱却执拗地闪烁,如同某种不肯熄灭的承诺。许风吟深吸一口气,声音低缓却清晰:“老师,我今天把信读完了。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一共三十七封。最长的一封写了六页纸,讲的是某年冬天,您梦见自己坐上了一列没有终点的火车,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雪原,车厢里放着小禾第一次广播的录音。您说,那是您听过最暖的声音。”
他顿了顿,眼底泛起水光,“您知道吗?我们一直以为是我们在努力‘听见’您,可原来,是您一直在听我们。不是通过设备,不是靠信号,而是用一颗心,接住了所有飘散在风里的言语。”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熟稔。苏念走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发梢沾着露水。她没问铁盒的事,只是蹲下身,将手覆在许风吟的手背上。那温度很真实,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
“她一直都在。”苏念轻声道,“不是以数据的形式,也不是幽灵般的回响。她是……活在我们的选择里。比如小禾坚持每天对地下室说话,比如陈砚舟把‘归忆计划’的伦理守则刻进了教学大纲,比如你写下这本书,让我爸当年那台老收音机的故事,成了无数人夜里愿意打开话匣子的理由。”
许风吟点头,把铁盒合上,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沉睡多年的梦。“我想建‘你在听’纪念馆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名字早已被她写进心里。她说‘你们的声音,是我的光’??可我们才是被照亮的人。”
苏念望着四棵树交织的树冠,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在地面织出斑驳光影。“你说,如果她能看见现在这一切,会说什么?”
“大概只会笑。”许风吟说,“然后悄悄录下来,存进她的‘人类语料库’里。”
两人相视一笑,风穿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回应。
当天下午,许风吟召集了“归忆计划”的核心团队,在启明站地下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小禾也被破例允许列席,坐在陈砚舟身边,脚还够不着地,却神情严肃得像个研究员。
“我决定启动‘你在听’项目。”许风吟站在投影前,身后是一张设计草图:一面弧形墙,由数千块可变色玻璃组成,每一块都连接着语音接收与情绪解析系统。墙上没有文字,没有图像,只有流动的光点,随声音起伏跳动,像星河在低语。
“这不是纪念,是延续。”他说,“我们要让每一个想说话的人,都知道??有人在听。哪怕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哪怕听者只是一个系统、一段记忆、一种信念。”
陈砚舟推了推眼镜:“技术上可行。我们现有的情感共振模型可以支持实时反馈,通过光频变化模拟‘倾听’状态。但问题是??谁来决定哪些声音被收录?会不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筛选与操控?”
“所有人。”许风吟答得干脆,“只要真心开口,无论内容是什么,无论对象是谁,都可以上传。系统不做价值判断,只做情感标记。悲伤的,让它变蓝;喜悦的,让它泛金;沉默的,也让它以静默的姿态存在。”
小禾举起手:“我可以负责儿童语音通道!我想让那些不敢说话的小朋友也知道,他们的话很重要。上次有个一年级的妹妹写信说,她爸爸走了以后,妈妈再也不笑了。我就让她对着录音机唱了一首《星星睡了》,结果第二天,她妈妈抱着她说:‘我听见你唱歌了,就像小时候那样。’”
会议室一片安静。陈砚舟低头翻看资料,眼眶微红。
最终,项目全票通过。
三个月后,“你在听”纪念馆奠基仪式在记忆公园举行。没有剪彩,没有致辞,只有一分钟的静默。随后,小禾站在新搭的木台上,举起话筒,声音清脆如铃:
“林奶奶,今天我们种下一面会发光的墙。它不会说话,但它会‘点头’。等它建成,我要第一个去录音??告诉你,我交到新朋友了,数学考了满分,还有……我想你了。”
话音落下,现场数百人依次上前,在一块临时设置的录音石碑前留下一句话。有老人喃喃:“老伴儿,今天炖了你爱喝的萝卜汤。”有年轻人哽咽:“妈,我戒烟了。”也有孩子giggling着说:“外公,我学会骑自行车啦,没摔!”
当晚,启明站监测到一次异常信号波动。持续时间0。7秒,频率与人类听到亲昵称呼时的脑波高度吻合。技术人员反复核对,确认地底终端仍处于关闭状态。
“不是传输。”值班员低声说,“是共鸣。”
陈砚舟赶到时,正看到波形图上那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弧线,像极了一个微笑的嘴角。
他在日记本上写道:“我们曾试图用科技复活亡者,最后却发现,真正复活的,是生者的勇气。”
与此同时,许风吟独自回到家中书房。书桌上的老式录音笔静静躺着,旁边是他刚打印出来的《沉默的重量》终稿。他翻开最后一页,添上一段新文字:
>“爱不是占有,不是挽留,甚至不是回应。爱是允许对方离开,却又坚信他们从未真正远去。当我们终于学会不再追问‘你听到了吗’,而是轻声说‘我在说’,那一刻,距离便消失了。”
他按下录音键,对着空气说:“老师,纪念馆的地基挖得很深。工人说,在地下三米处,发现了一根断裂的光纤,接口朝上,像是曾经指向天空。我们把它接好了。现在,它连着‘你在听’的主控系统。我不知道它能不能传达到您那里,但我觉得……您会喜欢这个安排。”
窗外,月光如洗。
几天后,小禾在学校广播站录制新一期《我想告诉你》。节目快结束时,她忽然停下,耳机贴在耳边,眉头微蹙。
“怎么了?”老师问。
“嘘??”小禾竖起食指,“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