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的喊叫声才出来,不周山的神性本身,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妙,他猛然出现在周衍的身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周衍的肩膀按下去。
但是另一只手更快!
白皙手指从天而降,扣住了周衍的天灵盖。
。。。
月华如练,洒在阆中城头,十七楼影影绰绰,仿佛浮于云海之上。那一轮明月高悬天心,清辉遍照,竟似比寻常更近三分,触手可及。李白立于残垣断壁之间,手中握着【滕王阁】画卷,指尖轻抚画轴边缘,目光却落在周衍身上。
周衍五指微拢,掌中白茫茫的仙家精粹如雾气般翻涌不休,时而化作龙形嘶吼,时而凝成古篆流转,似有灵智欲脱而出。然而先天一?擒拿之术乃上古秘传,一经锁困,便如天罗地网,任其变化万端,终难逃掌心。
“此物……”周衍低语,眉宇间浮现沉思,“非金非玉,非气非魂,却含大道之韵,莫非真是昔年飞升者遗落人间的‘道种’?”
李白闻言一笑,剑意自生,庚金之气绕身三匝,随即敛入袖中。“道种也好,劫源也罢,既已落入你手,便是缘法。只是??”他眸光忽冷,“【史】既然布局至此,岂会容你轻易炼化?方才那一瞬杀机,并非虚妄。”
话音未落,空中骤起涟漪。
明月之下,一道纤细身影缓缓浮现,衣袂飘然,踏光而来。那人影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清明如镜,映着千年风霜、万代兴衰。她站在虚空之中,不言不动,却让整座阆中城的气息为之一滞。
“来了。”苗广文低声喃喃,手中紧握玉符,指节发白。
“是【史】。”李白神色不动,反手将【滕王阁】画卷展开一线,蝶影微闪,蓄势待发。
那虚影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从远古铜钟里传出,悠悠回荡:“周衍,汝承血脉,得见真君遗泽,本当归顺天命,为何逆流而行?”
周衍冷笑:“天命?若天命便是任人摆布、神魂被拘,那我宁逆天而走!”
“桀骜。”虚影轻轻摇头,“你可知李元婴当年亦如此说?可最终,他的名字仍刻在我册之上,魂归小千,不得超脱。”
“那是他尚未遇见真正的出路。”周衍五指猛然收紧,掌中仙家精粹发出一声尖啸,竟似痛苦哀鸣,“而我不同。我不愿做谁的棋子,也不愿成为他人长生的养料!”
“所以你要反抗?”虚影微微偏首,“可你忘了,你是因【史】而生,借周氏血脉延续,哪怕斩断因果,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的痕迹。”
空气骤然凝固。
苗广文脸色一变,猛地看向自己体内??果然,在丹田深处,那一缕由【史】种下的玄光正悄然蠕动,如同寄生之虫,缓缓侵蚀经脉。
“原来如此……”他咬牙,“我之所以能窥梦境、通前世,皆因这‘苗广’本就是你埋下的伏笔!你是要借我之身,接引周衍入局!”
“聪明。”虚影淡漠点头,“但无用。你们都在局中,逃不出去。”
就在此刻,李白忽然抬手,将【滕王阁】画卷高举过顶,朗声道:“你说他们在局中?那你可知,这画卷之中,还藏着一人?”
众人一怔。
只见画卷猛然展开,一只金色蝴蝶振翅而出,其形似幻似真,双翼之上铭刻无数古字,每一片鳞粉都蕴含雷法威能。它盘旋一周,竟在空中凝聚出一道人影??正是李太白!
不过此人气息虚浮,显然只是残留神念所化,却目光如电,直视那虚影。
“【史】。”李太白神念开口,声如洪钟,“你执掌纪纲,篡改因缘,以为万物皆可控。可你忘了,诗不可囚,意不可缚。吾辈写诗,本就是逆命之举!”
“荒谬。”虚影冷哼,“区区文人,妄谈逆命?”
“荒谬?”李太白大笑,“当年屈子投江,其志未灭;子美困顿长安,诗句流传百代;我李白醉卧江湖,敢笑王侯!你以为文字只是记录?错!诗是剑,是火,是劈开混沌的雷霆!”
话音落下,那只金蝶猛然扑向虚影,双翼拍打间,万千诗句化作符?纷飞: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每一句出口,天地共鸣,星辰震颤。那虚影竟被逼退一步,身形晃动,似有崩解之兆。
“不可能!”她怒喝,“这些不过是凡俗情绪,怎能撼动规则?”
“情绪?”李白冷笑,“正是情绪铸就意志,意志点燃神魂!你掌控历史,却不懂人心为何炽热如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