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艾琳娜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我不是为了权力……我是为了她好!如果她肯听话,就不会遭受那些痛苦……我可以治好她……一定可以……”
“你治不好执念。”林?走下阶梯,声音低沉,“你能治好的,只有愿意放下的人。”
此时,整座地下城再次震动。
九颗悬浮的【生命源质】雏形开始自行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中心形成一个微型漩涡。菌毯剧烈波动,仿佛整个生态系统都在做出抉择。
“不好!”小绿尖叫,“能量失控了!再这样下去,这里会变成一个自发演化的生态黑洞,吞噬方圆百里的生命力!”
林?抬头望向漩涡中心,忽然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
他张开双臂,将残破的【生命源质】果壳塞入胸口,任由其刺穿胸膛。
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流淌,滴落在菌毯上,瞬间催生出一片晶莹剔透的水晶蘑菇林。
“你在干什么?!”维拉大喊。
“我在投票。”林?微笑,嘴角溢血,“既然规则已经被打破,那就让我用最后一丝权限,为这个世界投下另一种可能。”
他的意识顺着菌丝网络疯狂扩散,覆盖每一寸土地、每一条通道、每一具尸体。
他在呼唤那些曾死于此地的灵魂。
他在唤醒那些被遗忘的自由意志。
他在请求??**让生命自己选择未来**。
刹那间,九颗【生命源质】停止旋转。
其中八颗缓缓黯淡,最终化作粉尘消散。
唯有一颗,缓缓降落,轻轻停在林?染血的手掌中。
它不再闪耀神性光辉,反而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近乎凡俗的翠绿色。
“成功了……”小绿哽咽,“它认主了……但它不再是神器,只是一个……普通的种子。”
“这才是正确的归宿。”林?轻声道,“真正的生命,从来就不该属于某个人,或某个组织。它应该飘向风中,落入泥土,随缘生长。”
他转头看向维拉:“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菌毯深处。
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时,似乎还带着一声叹息。
***
数日后,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荒原之上。
维拉一行人走出裂谷,身后是逐渐沉寂的地下城入口。他们带出了那颗唯一的【生命源质】种子,以及一份完整的记录??关于艾琳娜的计划、露西亚的抗争、林?的牺牲。
菲灵抱着一株从地下城带回的水晶蘑菇,小心翼翼放进背包。
“你说……这玩意儿能种活吗?”
“只要土壤干净,阳光充足,水分适宜。”西瑞安淡淡道,“就像任何普通植物一样。”
菲音望着远方:“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没有神明,没有救世主,只有人们自己去决定如何生活。”
维拉默默取出那颗种子,放在掌心。
它安静地躺着,毫无异象。
但他知道,总有一天,当有人愿意倾听大地的声音,它便会悄然萌发。
那时,或许不会再有“神木”,也不会有“地下城”。
只会有一片森林,自由生长,不问归属。
风起了。
种子轻轻晃动了一下。
像是一次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