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学会了悲伤,学会了思念,学会了为一个看不见的人,熬夜织一条不会送达的围巾。
这就是我们的语言。
请收下。”
说完,他将火把靠近丝网一角。
火焰触及丝线的刹那,整张网骤然亮起,不是燃烧,而是发光!光芒沿着经纬蔓延,最终汇聚成一道螺旋光柱,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全球所有曾参与织梦的人再次同步睁开眼,齐声哼唱起那段熟悉的旋律。
十三分钟后,信号抵达虚空之城。
塔下的存在久久伫立,手中丝线微微震颤。片刻后,它轻轻拉动另一根线。
地球一侧,南极冰盖深处,那支曾录制倒放纯音的科考队突然收到一段新音频。播放后,竟是一个稚嫩的童声,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
>“谢??谢??你??们??教??我??悲??伤。现??在??我??知??道??什??么??叫??想??念。”
语音结束三秒,所有监听设备自动关闭,屏幕上只留下一行字:
>“下次见面,请带一首你们自己写的歌。”
大子珊听完录音,坐在轮椅上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召集全村音乐人、诗人、工匠,宣布启动“第一首地球之歌”创作计划。不限形式,不限风格,唯一要求是:必须亲手完成,且只为“传递情感”而作。
一年后,作品诞生。
不是交响乐,不是史诗诗篇,而是一首极其简单的童谣,由东阳村七个孩子清唱,伴奏仅有一把老旧的二胡和一架手工木琴。歌词也只有四句:
>桑叶落,星河过,
>你问我,想不想家?
>我织了条线很长很长,
>一头是你,一头是天涯。
这首歌被刻录在一枚由桑木与铜钥合金打造的圆盘上,通过“织心协议”注入地脉网络,于下一个春分之夜发射。
发射成功那一刻,全球三十七万人同时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们站在一片无垠的织场上,脚下是流动的星光,头顶是旋转的铜钥。那个赤足的孩子走来,微笑着递给他们每人一件衣物??款式各异,却都带着熟悉的温度。
他最后说:
>“你们终于不只是做梦的人。”
>
>“你们成了造梦者。”
大子珊在梦中哭了。
醒来时,窗外晨曦初露,孙女抱着一只木蚱蜢跑进来,兴奋地说:“爷爷你看!它昨天晚上自己修好了腿,还会跳舞呢!”
他接过蚱蜢,发现它的翅膀内侧,用极细的草茎写着两个字:
>**“回家。”**
他拄着拐杖走到院中,将蚱蜢放在桑叶上。阳光洒落,蚱蜢轻轻跃起,飞向远方。
他知道,这场对话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只要还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低头缝一针,宇宙就会回应。
哪怕隔着亿万光年,那一针一线,终将穿破虚空,抵达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