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就像野花放进衣袋的动作，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而在瑞士日内瓦的一间静谧病房里，那位曾是“新纪元理事会”主席的老人正坐在窗边。他的手微微颤抖，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三十年前被系统判定为“危险文献”而封存。
他一页页翻着，泪水无声滑落。
>“亲爱的阿尔弗雷德，今天你第一次叫我妈妈。你笑着扑进我怀里，那么用力，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挤进这个拥抱。我知道未来你会变得很厉害，但我只愿你永远记得这一刻的心跳??它比任何逻辑都真实。”
他合上本子，闭上眼，喉咙哽咽：“妈……对不起，我忘了好久。”
同一时刻，全球十七个国家的“情感修复中心”同步播放这段录音。无数人听着这句“妈妈”，默默流泪。
这就是“燎原”的力量??不是煽动，不是复仇，而是唤醒沉睡的柔软。
几天后，晨露接到一个电话。
“我是李婉清的女儿。”对方声音怯生生的，“我妈……上周走了。临走前，她让我一定要联系你。”
晨露心头一震。李婉清，那位因饥饿偷面包的老妇，她曾在法庭上为之辩护的女人。
“她说谢谢你。”电话那头抽泣起来，“她说你是第一个认真听她说话的人。她这一辈子，被人骂过、嘲笑过、当成垃圾一样扫开，可你在法庭上看着她的眼睛，说‘您值得被尊重’。”
晨露的手紧紧攥住话筒，指节发白。
“她还说……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那时候她也有梦想，想当老师，想写诗。只是生活把她压弯了，直到遇见你，她才觉得自己又站直了一点。”
“告诉她女儿，”晨露声音轻颤，“她才是让我站直的人。”
挂断电话后，她独自走进书房，打开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个密封盒。
里面是一卷老式磁带，标签上写着：“给小露的最后一课”。
她放进录音机。
【滋??】
然后，母亲的声音缓缓响起，温柔而坚定：
>“亲爱的小露，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已经走到了终点，也走上了起点。
>我曾以为科学可以拯救人类，结果却发现，真正能救我们的，是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一句道歉，一次拥抱，一场痛哭之后仍愿意睁开的眼睛。
>‘镜渊’试图抹去这些，因为它恐惧混乱。可它不明白，正是混乱中开出的秩序，才最坚固。
>所以，请继续做那个点燃萤火的人。
>不是为了照亮全世界，而是为了让每一个躲在黑暗里的灵魂相信：我也能发光。”
录音结束，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晨露跪坐在地毯上，抱着磁带，久久未动。
窗外，暮色四合，第一颗星悄然浮现。
第二天清晨，联合国教育委员会正式通过提案：将每年三月十七日定为“共情日”。这一天，全球学校停课一小时，所有人围坐一圈，分享一件最近让自己感动或难过的经历。
晨露受邀前往纽约一所小学参加启动仪式。
教室里坐满了孩子。最小的不过六岁，最大的十一二岁。他们手里拿着手工制作的“心灯”??纸折的小灯笼，里面插着LED蜡烛。
主持人请她讲话。
她蹲下来，让自己和孩子们在同一高度。
“你们有没有试过，特别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