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它,贴在胸口。
意识回归现实。
她猛地摘下接口环,大口喘息,泪水早已浸湿脸颊。
苏芮冲进来:“你怎么了?生理指标全乱了!”
林知遥抬起手,掌心躺着那枚纽扣。
“我们错了。”她沙哑地说,“我们以为PureEcho是答案,但它只是镜子。真正需要改变的,不是系统,是人心。”
“什么意思?”
“人们不需要另一个世界。”她望着窗外的梦启树,“他们需要的是,在这个世界里,被听见、被记住、被允许悲伤。”
她打开终端,新建一份协议文档,标题命名为:
>**《共梦守则?修订版》**
第一条:禁止任何形式的情感劫持。
第二条:所有治愈模型必须标注“虚构性声明”。
第三条:设立“清醒锚点”机制,确保用户随时可退出。
第四条:建立“遗言归档库”,将未完成对话转为语音信件,交予相关亲属或社会机构代为传递。
第五条:**允许梦境存在,但不允许它取代现实。**
她按下发布键。
同一时刻,全球共梦平台弹出更新提示:
>【系统升级完成。新增功能:“寄语信箱”。您可在梦中写下想说的话,我们将尽力将其送达现实中的收件人??无论生死。】
三天后,第一封信送达。
收件人:李婉清。
寄件人:陈晓阳(通过家属授权梦境复现)。
内容只有两句:
>“妈妈,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
>我爱你,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李婉清抱着信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心理援助中心,说:“我想谈谈我的儿子。”
又过了五天,东京一位老人收到一封信。是他三十年前战死的儿子,在梦中写下的日记片段。最后一句是:“爸爸,你教我的那首歌,我一直记得。”
老人拨通了多年未联系的女儿的电话:“今晚……回家吃饭吗?”
林知遥每天查看数据报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寄语信箱”,而非沉浸式重逢。有些人写完就哭了,有些人笑着把信打印出来放进相框,有些人则选择烧掉??作为一种仪式性的告别。
她知道,这才是正确的路。
直到某天深夜,终端再次震动。
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未知。
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棵树。
不是梦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