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消息确定?”
燕郊别墅内,魏晋接到赵峰的电话,不由得提高了音调,连一旁正在收拾行李的大美圆都给惊了一下。
“是真的,魏总,听说大老王昨晚凌晨就回来了,现在正在开集团高层会议,据。。。
晨雾如纱,缠绕在秦厚脚下的山路上。他背着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录音设备、几块备用电池、一台改装过的卫星接收器,还有那张刻着“李文昭”名字的照片。它被他用透明胶带贴在日记本的扉页,像一枚无法愈合的伤口。
山路湿滑,昨夜的雨水渗入泥土,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咯吱声。远处传来鸟鸣,清脆却孤寂,仿佛整座山都在等一个人开口说话。秦厚走得缓慢,不是因为疲惫,而是他在听??听风穿过林梢的节奏,听溪流撞击石块的频率,听大地深处某种尚未命名的声音。
他知道,这趟南行不只是为了“童眸计划”,更是为了回应那行指甲刻下的字:希望。
三天后,他抵达云南大理与怒江交界的一处高山村落。这里没有公路,只有骡马道蜿蜒于悬崖之间。村中九成人口外出务工,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孩子们靠一台太阳能供电的卫星接收器收听《续讲》节目,每周五晚八点,他们会围坐在村小学唯一完好的教室里,把音响音量调到最低,耳朵紧贴喇叭,生怕惊动山外的眼睛。
迎接他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女教师,姓杨,曾是县中语文骨干,因在课堂上播放《被砍伐的历史》片段被停职,如今自愿来此支教。“我们不叫复课,”她笑着说,“我们叫‘补课’??补那些没人敢教的课。”
当晚,秦厚第一次参加了“童眸共听会”。
十二个孩子,年龄从七岁到十四岁不等,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安静地坐在水泥地上。黑板上写着本周要听的内容标题:《母亲的语言?节选》。杨老师按下播放键,秦厚自己的声音从老旧音响中传出,低沉而清晰:
>“最深的压迫,不是打骂,而是让你觉得连痛苦都不配说出来……”
孩子们听得极认真,有的攥着衣角,有的低头记笔记,还有的悄悄抹眼泪。十岁的阿?听完那段1971年产妇录音后抬起头,问:“老师,那时候的妈妈,为什么不逃?”
秦厚没立刻回答。他看着这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忽然想起苏娅。
“因为她没有路。”他说,“就像你们的妈妈去了广东打工,三年没回来,不是她不想回,是她怕一停下,全家就没饭吃。”
阿?点点头,似懂非懂,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纸,递给秦厚。
那是她根据节目内容画的场景:一位女人躺在木床上,满头大汗,窗外站着穿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本子写着什么;床边有个小女孩,正把耳朵贴在母亲肚子上,脸上写着两个字:“听”。
秦厚接过画,手指微微发颤。他见过太多史料、档案、证词,却从未有一幅画如此直击人心??孩子用最朴素的方式,还原了被遮蔽的历史温度。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收集这些孩子的画作,并尝试引导他们用声音记录记忆。他教他们使用简易麦克风录制“家庭故事”:祖母讲饥荒年怎么用观音土做饼,爷爷说修铁路时如何用身体挡塌方,舅舅回忆下岗那天工厂门口静坐的人群……
这些录音不会上传网络,也不会公开播出。它们将被打包加密,存入“童年记忆库”的离线备份硬盘,藏于长白山那位朝鲜族房东家的地窖深处??那里已成了地下资料站,代号“火种仓”。
但危险也在逼近。
第三天夜里,村口狗突然狂吠不止。秦厚惊醒,听见远处有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低频,持续,不像普通航拍器。他冲出房间,只见杨老师正站在屋顶用望远镜观察。
“三架,”她低声说,“应该是边境巡逻队的新型号,带热成像和声纹捕捉系统。”
秦厚立即召集孩子们,让他们把所有设备拆解掩埋,录音文件转入微型SD卡吞入特制胶囊??这是“听风”团队研发的应急方案,可经消化道排出而不损毁数据。
次日清晨,两辆军绿色越野车驶入村庄。车上下来六名身着便装男子,佩戴执法记录仪,自称“文化安全巡查组”,要求检查学校是否传播“非法音频材料”。村长据理力争,称只是正常教学活动。对方未强行搜查,但留下一句话:“有人举报此处存在境外意识形态渗透,请配合后续调查。”
他们走后,杨老师脸色苍白:“撑不了多久了。上级已经给教育局施压,下周就会派督导组来全面审计课程内容。”
秦厚知道,必须加快行动。
当天下午,他在教室黑板上写下三个问题:
1。你家里有没有一本没人看的旧相册?
2。你听过长辈讲“不能对外人说的事”吗?
3。如果你能对过去喊一句话,你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