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对于祁让的想法一无所知,见祁让看他,一脸茫然道:“你看我干什么?”
祁让挑了下眉,淡淡道:“没什么,你不是和事佬吗,当然要问问你的意思。”
祁望说:“我就是觉得这么多人一直围在这里怪惹眼的,安全起见,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各归各家,免得再节外生枝。”
祁让拿不准他这么说有没有怜惜江晚棠的成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直接问他,就对江晚棠摆了摆手道:“既然三少爷发了话,江大小姐请自便吧!”
江晚棠感激。。。。。。
夜风卷沙,扑打在残破的城墙上,敦煌如一座被遗弃的死城。红雾未散,却已不再流动,仿佛凝固于半空,像一层血色帷帐笼罩全城。那句“主已归来,末日将启”的嘶吼仍在街巷间回荡,夹杂着火焰燃烧皮肉的焦臭与低沉诵经声的余音。
晚余靠在石碑旁,气息微弱,额角渗出冷汗。她体内的力量正悄然流失,如同沙漏中滑落的细砂,不可挽回。哥哥站在她身前,背影挺拔如山,手中握着那枚新生的展翅玉蝉,光芒流转,映照他眉心金色裂痕的最后一丝暗纹缓缓消退。
“你伤得太重。”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间的沉静,“分魂契血,本就逆天而行。你本不该这么快动用真言。”
“可我不能看你困在那里一辈子。”晚余勉强一笑,指尖轻轻抚过石碑上的四个大字??**代天已亡**。
这四字如雷贯耳,不只是宣告一个系统的终结,更是对三百年来权力寄生体制的审判。自太祖以降,历代帝王借“代天系统”之名掌控预言、操控朝局、铲除异己,金牌为令,冥阁为狱,多少忠良冤魂埋骨黄沙?而今,真正承载血脉真相之人归来,亲手将其埋葬。
远处传来马蹄急响,陆沉与程砚率众冲至废墟之前,昭魂将士个个披甲带伤,脸上写满惊悸。
“先生!”陆沉单膝跪地,声音发颤,“裴世衡不见了,所有黑袍人尽数自焚,尸体化作灰烬,唯留青铜面具整齐排列于城门口,面朝西北,似在朝拜……还有,西域诸国驿使接连抵达,说边境星象紊乱,龟兹夜现双月,于阗井水沸腾,碎叶城外平地起塔!”
程砚紧盯着那枚展翅玉蝉,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它……活了。”
晚余的哥哥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妹妹苍白的脸上。
“他们不是朝拜我。”他轻声道,“是感应到了‘锁魂之钥’的觉醒。此物一出,天下所有冥阁分支皆会震动,无论深埋地底还是藏于宫墙之内,都将苏醒。”
“所以……这才是开始?”程砚喃喃。
“正是。”男子抬手,玉蝉悬浮半空,光华洒下,竟在地面投出一幅虚影??浩瀚西域地图之上,数十点幽光闪烁,分布极广,最密集处竟在长安皇宫地下!
“原来如此……”晚余猛地睁眼,“冥阁从未消失,只是分裂成无数隐秘节点,寄生在各地庙宇、驿站、贡院甚至皇陵之中。裴世衡当年焚毁金牌,不过是斩断主脉,根系仍在。”
“而现在,”她哥哥冷笑,“它们感应到容器归位,开始躁动了。”
陆沉脸色骤变:“若这些节点同时开启,会不会引发全域献祭?百姓失神、天地异变、血月不退……这不是传说,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除非我们逐一摧毁。”程砚咬牙,“但时间不够,路线太广,人力有限。”
“不必一一亲往。”晚余的哥哥忽然开口,眼中星河翻涌,“只要‘锁魂之钥’尚存,便可反向引导??以真言镇压,以铃音封印。”
他说着,伸手取下晚余怀中的闻道铃,两指轻弹,铃声清越而出。
刹那间,天地寂静。
风停了,沙不动了,连那凝固的红雾都微微震颤。铃声似无形之网,扩散至八方,穿透大地深处。远处,某座荒漠中的小庙突然崩塌,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却被铃音所缚,如蛇般蜷缩坠地,化为灰烬。
“果然有效。”晚余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咳出一口鲜血。
“别说话。”她哥哥立刻扶住她,眉头紧皱,“你已透支太多,再强行共鸣,只会魂飞魄散。”
“可我们没得选。”她喘息着,“长安还在他们手里。太后虽废,但‘代天系统’的残党必定潜伏宫中,等待重启契机。如今血月提前降临,说明有人早已布局多年……”
话未说完,程砚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铜牌??那是他在查阅“子字号”密档时发现的信物,刻有“贞元七年,钦定监星司”字样。
“我想起来了。”他声音发抖,“贞元七年,先帝曾秘密设立‘观星九人组’,负责监测荧惑轨迹与冥阁波动。后来九人一夜暴毙,对外宣称中毒,实则……全被灭口。而这铜牌,本应属于第九人??我的父亲。”
空气骤然凝滞。
晚余震惊望向他:“你是说……你父曾是代天系统的监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