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程砚苦笑,“他曾留下遗书,说我母临终前反复念叨一句话:‘金铃响时,勿近紫宸’。”
“紫宸殿!”陆沉脱口而出,“那是皇帝日常理政之所!难道……冥阁主阵就在那里?”
晚余的哥哥沉默片刻,忽然抬头望向长安方向,眼神冰冷如霜。
“不错。真正的核心,从来不在敦煌,而在皇宫腹地。敦煌只是支脉,用来引动天象;而紫宸之下,才是埋藏‘代天者’初代躯壳的坟冢??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始源祭坛’。”
“什么?!”三人齐声惊呼。
“三百年前,开国太师并非创造系统,而是囚禁了一个存在。”他缓缓道,“那人自称‘天授之子’,能预知未来、操控人心。太师惧其乱世,遂将其斩首封印,取其脑髓炼成‘灵核’,植入金牌之中,由此建立‘代天系统’。所谓金牌持有者,不过是在接收那颗头颅残留的意识碎片。”
晚余浑身发冷:“所以慧觉大师……也是容器之一?”
“他是第七任。”哥哥点头,“而我,是第八任预定者。只因我拒绝融合,他们才转而寻找替代品??你。”
“可我是女子……”
“血脉纯度高于性别。”他凝视她,“你是裴玄贞最后的直系后裔,天生具备共鸣资质。但他们不敢直接唤醒你,怕你也反抗,于是用二十年温养,让你在不知情中成为‘被动继承者’。直到贡院焚牌那一刻,你的意识才真正觉醒。”
晚余想起那一夜火光冲天,想起阿芜被绑、慧觉垂死微笑、自己摇动闻道铃时脑海中炸开的记忆洪流……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不是偶然走上这条路的。
她是被命运推着,一步步走到今日。
“我们必须回长安。”她强撑起身,“若始源祭坛启动,灵核复苏,整个京城百万生灵都会沦为傀儡,重复同一句话,就像敦煌这些人一样??‘塔要醒了……’”
“可你现在根本无法远行。”陆沉焦急,“更何况,朝廷未必容你入城。佑安帝虽年少,身边却有老臣把持,更别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代天残党’随时可能发难。”
“那就让他们看不见我。”晚余的哥哥忽然开口,手中玉蝉一转,一道光幕落下,将晚余整个人笼罩其中。她的身形逐渐模糊,面容改变,竟化作一名普通宦官模样。
“这是‘形蜕术’,源自古佛门幻身法。”他解释,“短时间内可遮掩气息与容貌,但需持续消耗铃音之力。我会随你们同行,隐于幕后。”
程砚深吸一口气:“那我立刻修书一封,以书院名义奏报陛下,称发现西域异象与星轨偏移有关,请求入京呈递《观星录》??这是我父亲遗留的手稿,足以引起重视。”
“好。”陆沉点头,“我带昭魂军分散潜行,沿不同路线返回,制造混乱假象,吸引敌人注意。”
部署既定,众人连夜启程。
七日后,长安城外。
春雨淅沥,宫灯昏黄。程砚持书院符令顺利通关,身后跟着两名不起眼的随从??一人矮瘦如奴,低头不语(实为晚余化身),另一人白衣胜雪,怀抱古琴(乃其兄伪装)。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佑安帝正独坐紫宸殿偏阁,手中握着一枚奇特的铜钱??正面无字,背面刻着一只闭翼金蝉。
这是他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信物。
“你说……玉蝉双生,一南一北?”他喃喃自语,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夜空,“金铃再响,天下归寂……难道,真的要来了?”
忽然,殿外传来太监通报:“启禀陛下,直言书院程砚求见,携《观星录》残卷,言事关社稷安危。”
佑安帝眸光一闪:“宣。”
脚步声渐近,烛火摇曳。当他看到那个低头垂首的“小宦官”时,心头莫名一震。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铃声??极轻,极远,却直击灵魂。
而就在这一刻,地底深处,始源祭坛的封印裂开了一道细缝。
幽蓝火焰悄然燃起,照亮墙壁上八个血字:
>**真主归来,万世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