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几个人先把晚余送回了家,再把徐清盏送回府军前卫,沈长安又一路把兄弟二人送回宫,看着他们进了宫门,才放心离开。
祁让走了几步,想到什么,突然回头叫他:“沈长安,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沈长安已经上了马,又从马上跳下来,等着祁让走回来,笑着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祁让揽着他的肩往旁边走了几步,和他小声耳语道:“晚余阿娘是江连海的外室,这件事目前无人知晓,但我担心江晚棠今日会有所怀疑。。。。。。
雨丝斜织,宫檐滴水如断线珠帘。程砚跪在紫宸殿前,青砖沁寒,湿意顺着膝头爬进衣袍。他低垂着头,余光却始终锁住那道垂帘之后的明黄身影??佑安帝未动,手中铜钱轻轻一转,落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响。
“《观星录》?”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年轻却沉稳,“你父程崇明曾是监星司九人之一,为何此书残卷迟至今日才现?”
“回陛下,”程砚叩首,语气不疾不徐,“先父临终前将手稿藏于书院地窖,以血封匣,留书云:‘非金铃再响,不可启’。今西域双月并出、井水逆流、敦煌红雾蔽天,皆与书中所载‘灵核复苏之兆’吻合。臣不敢私藏,特来呈报。”
殿内一片死寂。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
那名低头垂首的“小宦官”??实为晚余化身??指尖微微颤动。她能感觉到,地底深处那一缕幽蓝火焰正在缓缓扩张,如同毒蛇吐信,舔舐着封印裂痕。她的闻道铃虽被哥哥收去暂存玉蝉之中,但血脉仍与之共鸣,每一次心跳都像被无形之线牵引,直指脚下深渊。
佑安帝缓缓起身,踱步至程砚面前,俯视着他:“你说灵核……是什么?”
“是三百年前被斩首封印的‘代天者’遗骸。”程砚抬头,目光坦然,“其脑髓炼成核心,寄生于金牌之内,操控历代帝王意志。所谓‘代天系统’,不过是一具死而不僵的邪魂借壳重生。”
“荒谬!”一名老太监猛然踏出,“程大人,你莫非疯了?竟敢污蔑祖制为邪祟?!”
“李德全。”佑安帝轻唤一声,那老太监立刻噤声退后。少年天子眸光微闪,落在晚余身上,“这随从……为何气息古怪?”
话音未落,晚余只觉胸口一紧,仿佛有铁箍勒住心脉。她知道,这是形蜕术在承受压力??皇宫乃冥阁主阵所在,禁制层层叠加,每一步靠近核心,伪装便多一分崩解之危。
“他是哑奴,自幼失语。”程砚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因通晓文书整理,故带入京中协办典籍校勘。”
佑安帝盯着她良久,忽而一笑:“有趣。朕总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此时,地底幽火骤然暴涨!
整座紫宸殿轻轻震颤了一下,快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晚余猛地抬头,瞳孔收缩??她看见殿角铜鹤口中衔着的香灰,无风自动,竟浮现出一个扭曲符号:**?逆而生**。
那是反写的佛印,也是冥阁密语中的“觉醒咒文”。
“它醒了。”她在心中呐喊。
几乎同时,白衣胜雪的男子??她的哥哥??怀抱古琴缓步上前,声音清淡如风:“陛下可愿听一曲?名为《破妄》。”
不等应允,他已盘膝坐下,十指轻拂琴弦。
第一声响起时,窗外雨停。
第二声落下,宫灯齐灭。
第三声荡开,整座长安城的地脉仿佛被拨动,无数深埋地下的青铜铃铛同时轻鸣,自皇陵到贡院,从驿站至庙宇,凡有冥阁节点之处,尘土翻涌,石板崩裂!
“你在做什么!”李德全惊叫,扑向琴者。
然而一道无形气浪将其掀飞三丈,撞在梁柱之上,口吐鲜血。
佑安帝踉跄后退,手中铜钱剧烈震颤,背面那只闭翼金蝉竟开始缓缓展翅,金属纹路如活物般蠕动!
“原来如此……”皇帝喃喃,“母亲留给我的不是信物,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