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天籁遗境崩塌,一切归于虚无。
顾尘风握紧玉笛,眼中燃起决意。
他不再犹豫,转身冲入星域裂缝,直指第七界方位。
……
数日后,一片灰雾笼罩的空间缓缓展现在眼前。
这里没有天地之分,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穷无尽的回廊交错延伸,宛如迷宫。墙壁上布满人脸浮雕,每一张嘴都在无声呐喊,眼中流淌黑血。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记忆气息,仿佛千万人的悲伤、悔恨、愤怒在此堆积发酵。
梦魇回廊。
顾尘风踏足其中,立刻感到神魂震荡。耳边响起母亲的责骂声:“你根本不该出生!”父亲冷漠的背影渐行渐远;苍冥站在高台之上,笑着说:“你以为你是英雄?你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就连林疏月也出现在前方,指着他说:“你救不了任何人,你只会让更多人因你而死!”
幻象层层叠叠,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但他只是握紧玉笛,轻轻吹奏。
一缕清音荡开,如晨钟破晓,所有幻象瞬间碎裂。
“果然有效。”他低声自语,“音律本就是灵魂的共振,而在这种由记忆构成的世界里,纯粹的情感波动比任何法则都更具穿透力。”
他继续前行,沿着一条刻有星图的主廊深入。随着前进,周围的浮雕逐渐发生变化??从痛苦转为平静,从混乱转为有序。某些面孔甚至对他微笑,仿佛认出了他。
突然,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镌刻七个名字:
**苍冥、白无涯、顾长青、林疏月、冷星夜、顾尘风、未知者。**
最后一个名字模糊不清,似有血迹滴落其上。
“这就是石碑上的七个名字……”顾尘风凝视良久,“我们都是被选中的人?可为什么连白无涯和顾长青也被列入其中?他们并未接触过堕序核心!”
就在此时,门内传来一阵剧烈震动。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回廊!
“顾尘风!!!”
那声音熟悉至极,却又充满怨恨与疯狂。
冷星夜的身影从门缝中冲出,银甲破碎,左眼已化为漆黑漩涡,手中寒枪直指他咽喉。
“你终于来了!”她怒吼,“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我要亲手杀了你,结束这无尽的折磨!”
顾尘风未动,只是静静看着她:“你不想要杀我。”
“你说什么?!”她狂笑,“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是你让我变成这样!是你让我背负这诅咒,承受亿万生灵的怨念!”
“可你还是来了。”他轻声道,“哪怕被污染,哪怕意识濒临崩溃,你依然选择了靠近我。因为你知道,只有我能唤醒你。”
冷星夜动作一滞,眼中黑雾翻涌。
“闭嘴!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不需要任何人救我!”
“那你告诉我,”顾尘风上前一步,毫无惧色,“如果真想杀我,刚才那一枪为何偏了半寸?如果你真的恨我,为何每次战斗都留有余地?冷星夜,你从来都不是堕序的奴仆,你是它的囚徒,就像我一样。”
“住口!!!”
她挥枪猛刺,却被顾尘风徒手握住枪尖。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地,竟发出腐蚀之声。
但他依旧不动。
“我记得你的那一枪。”他说,“也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你说‘别回头’,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终将堕落,不想拖累我。可你错了??真正的羁绊,不是远离,而是并肩。”
冷星夜浑身颤抖,泪水混着黑血滑落。
“我……我不想这样的……”她哽咽,“我想停下来……但我停不下来……它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叫,不停地哭,说这个世界该毁了……”
顾尘风松开枪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
“那就让我替你听。”他闭上眼,“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声音,都交给我。”
下一瞬,他吹响玉笛。
笛音悠扬,穿透迷雾,直抵灵魂深处。
冷星夜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跪倒在地,黑雾从七窍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球,悬浮空中,发出非人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