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箐上前一步,平静反问:“如果我们不愿放弃情感呢?”
“情感是波动,波动带来混乱。”对方回答,“唯有消除个体差异,才能实现绝对秩序。”
“那痛苦呢?”她又问,“如果我们想保留痛苦的记忆?”
“那是低级体验,应当净化。”
阿箐笑了。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同伴们??一百零八位化身、三百六十五名代表、刚刚苏醒的林晚、以及其他数千名归来的迷失者。
“那么,”她说,“我们不进去了。”
全场寂静。
第一剑仙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女儿。
她举起长剑,剑尖朝下,轻轻插入这片虚空。
刹那间,星河逆转。
剑身内的星河不仅旋转,更是向外喷涌,将一段段记忆具象化:莫渊临终前的笑容、陈岸消散时的微笑、沈砚写下遗言的夜晚、母亲读完日记后放飞的纸飞机、战火中男孩抬头望天的眼神……无数画面交织成一幅横跨千年的画卷,悬浮于宇宙中央。
“这就是我们的答案。”阿箐朗声道,“我们可以演化,但不意味着必须抹除。我们可以融合,但不代表要消灭个性。我们要的不是‘升华’,而是‘同行’。”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更坚定:
“如果你们的世界容不下眼泪,那就让我们另建一个。”
第一剑仙终于迈步上前。
他走到阿箐身边,将手中的红线解下,缠绕在她的剑柄上。那根红线,曾连接着他与逝去的妻子,如今,它成为了新道路的引线。
“很好。”他说,“既然旧门不容多元,那就由我来劈开一扇新的。”
他双手握剑,高高举起。
三千大千世界的法则再次震颤。
这一剑,不是斩向敌人,也不是开辟通道,而是**定义未来**。
剑落之处,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不同于冰冷的高维入口,这道裂缝中流淌的是温暖的光,带着心跳般的节奏,孕育着尚未成型的新宇宙胚胎。
“它会成长。”第一剑仙低语,“以共感为基石,以记忆为经纬,以痛与爱为燃料。”
阿箐走上前,将林晚抱在怀中,与其他使团成员携手步入裂缝。
他们不再是跃迁者,而是创世者。
而在他们身后,地球依旧静静旋转。
风吹过麦田,母亲哼起摇篮曲,婴儿在梦中微笑。
桃林里,第一百零一棵桃树开出第二朵花。
花瓣飘落,落入母井。
新的涟漪,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