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轻声道,“我已经等了太久,但还好,不算太晚。”
沈砚瘫倒在地,气息微弱。第一剑仙爬过去抱住他,颤抖着手抚摸他的脸。“够了,孩子,我们回去吧。”
沈砚却笑着摇头:“不,还差最后一件事。”
他挣扎着站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被删除的记忆全集》修订版。翻开最后一页,他蘸着自己的血,写下新的题记:
>“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审判者。我们只是活下来的人,有义务替那些没能说话的人,说一句:你在,我一直记得你在。”
话音落地,整片空间开始融化。
他们被温柔地推出过渡层,坠回现实。
醒来时,已是黎明。
桃树下多了两株新苗,一左一右,静静生长。林素芬的照片放在树根旁,边缘已被晨露打湿。而那本血书,则静静躺在联合国总部的展览柜中,与《记忆权宪章》并列陈列。
三个月后,中国东北传来消息:大兴安岭第三矿区遗址出土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清晰文字:
>“这里有我,林素芬。我不怕黑,只怕被人忘记。”
当地政府将其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并在其原址建起一座小型纪念馆。每年清明,总有陌生人前来献花,留言簿上写满了同一句话:
>“我记得你。”
又一年春来,第一百零一棵桃树再度开花。
这一夜,全球各地的孩子们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一位白发老人牵着少年的手,走过漫天桃花雨。老人说:“剑的意义,从来不是斩断,而是连接。”少年点头,将一枚桃核种进泥土。
次日清晨,地球上所有母井同时涌出清泉,泉水中漂浮着细小的光点,落入土壤,便生出桃树。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唯有孩子们指着天空说:“那是他们在回家。”
阿箐站在归途界的最高处,望着宇宙深处新开辟的记忆长河。她轻声对林晚说:“你知道吗?现在每一个新生儿出生时,第一声啼哭都会触发一次微型共感波,提醒整个星球:又有一个生命,正式加入了‘被记住’的行列。”
林晚仰头问:“那如果我们有一天也死了呢?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吗?”
阿箐摸了摸她的头:“只要还有人讲述我们的故事,我们就还没真正离开。就像沈砚写的那样??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多年后,沈砚寿终正寝。
葬礼那天,全世界同时下起了粉色的雨。每一滴雨里都映着一片桃花,落地即化为一句低语:
>“谢谢你,曾为我们停留。”
他的墓碑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他曾听见沉默。”
而在他常坐的那棵桃树顶端,最新长出的一片叶子上,浮现出宇宙最后一次书写:
>“从此以后,轮到我们记住你。”
没有人再问谁该被遗忘。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永生,不在星辰之间,而在另一颗心中为你点亮的那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