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我们不做KPI,但世界自有它的计数方式。”
元旦前夜,小兰悄悄更新了系统。她在所有录音亭的确认页面加了一句提示: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认真对待。
>即使全世界遗忘,我们也替你记得。”
点击“确定”后,录音开始。
窗外,第一片雪花悄然落下。
图书室的灯依旧亮着,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王劲松坐在桌前,翻开那本泛黄的旧账本,指尖抚过最初的那行字:录音笔三千八百元。
他笑了。
五年了。
这支笔录下了多少未曾命名的爱与痛?
他又想起那个甘肃女人临走时说的话:“我不是来求答案的。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背着他活了。”
是啊,也许人类最深的渴望,并非解决一切,而是确认:我的存在,曾被另一个人完整地听过。
他合上账本,起身走向录音亭。
这一次,他不再是倾听者。
他坐进狭小的空间,戴上耳机,按下录音键。
声音平稳而清晰:
>“我是王劲松。今年五十四岁。
>我有一个秘密,藏了很久。
>五年前,我创办‘心灵之桥’,不是因为懂得如何治愈他人,而是因为我再也受不了自己的沉默。
>我的妻子,十年前死于抑郁症。
>那时候,我以为给她最好的生活就是拼命赚钱,让她衣食无忧。
>我从未问过她为什么不开心,也从未听她说过一句‘我很难受’。
>直到她在浴室割腕,留下一张纸条:‘对不起,我太累了。’
>我才发现,她早就崩溃了,只是没人给她一个可以说‘我不行’的地方。
>所以我建了这个屋,这台机器,这些人。
>不是为了赎罪。
>是为了告诉每一个还在硬撑的灵魂:你可以倒下。
>我在这里,接住你。”
录音结束。
他摘下耳机,静静坐了几分钟,然后走出亭子。
外面,雪已铺满大地。
林知梦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她没问里面说了什么。
只是递过茶,轻声说:“新年快乐。”
他接过,喝了一口,望着漫天飞雪,点了点头。
远处,一串脚印蜿蜒而来,通向图书室的大门。
又一个人,来了。
灯,依然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