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进便携设备,按下播放键。
是他自己的声音:
>“小芸,我建了个屋子,专门听人说说不出口的话。
>有个女孩说她恨自己活下来而妹妹死了;
>有个老兵哭着说自己忘不了战友的最后一声喊;
>还有个妈妈,录完孩子遗物清单后说:‘我现在可以梦见他笑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弥补,但我终于明白了你当年需要的不是钱,不是房子,不是旅游,
>是一个可以说‘我不行了’而不被当作负担的地方。
>现在有了。
>而且,我也终于对自己说了这句话:
>我撑不住了。
>我很想你。”
风吹过山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
他拔出U盘,埋进坟边土里。“你不用听了。我已经说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他遇见李岩骑着摩托赶来,脸上带着少见的激动。“劲松!云南那边有个乡村教师联系我,说他们学校十几个留守儿童,每晚集体抱着枕头哭。他们没钱建图书室,但想试试‘移动录音盒’。”
王劲松当即召集所有人开会。没有议程,没有PPT,只有纸笔和一壶热茶。
“我们可以寄机器,但不能只寄机器。”林知梦说,“得有人教会他们怎么守护这些声音。”
“我去。”阿木举起手,“反正课已结,我想走一趟。”
“我也去。”小兰合上电脑,“顺便测试离线版‘守夜人’系统。”
李岩拍拍背包:“邮路再远,也是路。”
王劲松看着这群人,忽然觉得,这座桥早已不止是一座屋、一台机、几个人。它正在变成一种本能??人类对彼此苦难的本能回应。
临行前夜,他又走进录音亭,最后一次按下按钮:
>“我是王劲松。
>我曾经以为,拯救别人就能救自己。
>后来我才懂,真正的救赎,是允许自己也需要被救。
>如果你正在听这段话,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
>请记住:
>你说过的每一句软弱,都是勇气的证明。
>你流过的每一滴泪,都在为这个世界增加一分重量。
>别怕沉重。
>正是这些看不见的重量,让我们不至于飘走。”
录音结束,他摘下耳机,走出亭子。
春风拂面,远处山坡上,第一朵杜鹃开了。
灯依旧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