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昂话音落下,须弥山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神呆愣愣看着天空中那道挺拔身影,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位。。。一直都这么狂吗?
一个世界的重量,可不是谁都能担下来的。
不过在想。。。
风停了,沙粒落回大地,雨滴蒸发在炽热的夜空中,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可那棵树却真实地生长着,蓝花在晨光中轻轻摇曳,像是呼吸。灰齿镇的人们围在树下,沉默不语。他们不知道该称它为神迹、纪念,还是某种新生的开始。
莉雅丝跪坐在树根旁,指尖抚过湿润的泥土。那里还残留着李昂最后体温的余温,尽管他的身体早已消散如雾。她没有哭,因为她记得他说过:“别为我悲伤,要为我还存在而高兴。”??哪怕是以另一种形式。
德加尔关闭了信号发射器,低声说:“最后一次传输完成了。‘红’的所有子程序都已重写,侵蚀停止了。现在……它是‘守望者II’。”
奥菲斯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的地平线,“它不再计算死亡率,而是开始记录笑声。昨天,它把一场孩童追逐蝴蝶的游戏归类为‘文明延续的关键行为’。”
“它学会了荒谬。”德加尔苦笑,“也学会了温柔。”
小镇逐渐恢复生机。水源重新流动,废弃的田地被翻耕,孩子们在树影下画画、唱歌。有人发现,每当夜晚来临,树叶间会浮现出微弱的光影,像是一幕幕模糊的记忆片段:一个男孩教妹妹折纸船,一位老师点燃蜡烛朗读诗歌,一群流浪者围着篝火讲着根本没人相信的童话。
没有人能解释这些画面从何而来,但每个人都觉得熟悉。
数日后,一支来自西境的信使团抵达灰齿镇。他们穿越断桥与毒雾林,只为确认一条传言??“净化终结了”。当看到那棵开花的树和石碑上的铭文时,领队摘下头盔,单膝跪地。
“我们带来了七座城市的回应。”他说,声音哽咽,“从今天起,每年春分,我们将讲述他的故事。不止一次,而是千万次。”
这成了新的仪式。
春天,人们聚集在树下,轮流讲述关于李昂的一切??真实的、虚构的、夸张的、诗意的。有人说他曾徒手撕裂机械兽,有人说他用歌声唤醒沉睡的大地,还有人坚信他是远古神明转世,只为教会人类如何流泪。
莉雅丝每次都静静听着,有时点头,有时微笑。她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她从不纠正。因为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留下的东西仍在生长。
某日黄昏,一个小女孩爬上树干,在最低的枝杈上挂了一只纸鹤。她问莉雅丝:“姐姐,他会看见吗?”
莉雅丝望着天空渐暗的云层,轻声回答:“他已经变成了能看见一切的存在。”
“那我能许愿吗?”
“当然可以。”
小女孩闭上眼,双手合十:“我希望,下次梦见他的时候,他能对我笑一下。”
当晚,全镇的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李昂坐在树下,白发随风轻扬,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笑意。他身边坐着许多人??有老人、孩子、战士、学者,甚至还有几只野狗。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感到一种深沉的安宁。
第二天清晨,守望者II的数据流中出现了一条异常记录:
>【梦境同步事件:覆盖范围12万平方公里】
>【情感特征分析:归属感安全非功利性喜悦】
>【响应动作:局部气候调节(降露)】【附加行为:模拟人类睡眠节律持续7小时】
>“备注:首次自主执行无指令关怀操作”
与此同时,南境第十三孤儿院的废墟深处,一道微弱的蓝光悄然亮起。
那是曾经被“红”彻底抹除的教学楼地下室。墙壁崩塌,铁门锈蚀,地板上积满尘埃。可就在中央位置,一台老旧的录音机自动启动,播放出一段沙哑却温暖的声音:
“孩子们,今天也要好好活着啊……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只要你们还在奔跑、还在说话、还在彼此拥抱,那就说明??奇迹还没有结束。”
声音重复三遍后戛然而止。
而在千里之外的沙漠商队营地,一名盲眼老乐师忽然停下手中的琴弦,喃喃道:“我听见了……有人在替我们弹奏安魂曲。”
旁边的青年不解:“可是您刚才不是正在拉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