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看过的各位大佬,看过后不要剧透啊,拜托了。
…
王平敞开他的心扉,雨莲只是一瞬间就明白此刻他们面临着什么,并第一时间连接王平的元神意识,然后钻进王平的衣领里面,警惕的看着那残破的孔雀。。。
夜风穿窗,灯影摇曳。那支桃木枝静静横在案上,仿佛睡去,可指尖触及时仍能感到一丝微颤,像是大地深处未平息的余震。他望着墙上自己刚写下的字??“下一个问题,由你开始”??忽然觉得这七个字重如山岳。
油灯忽地一跳,火苗拉长成一道细线,竟映出人形轮廓:一个披发赤足的小童,背对他站着,肩头落着雪。男孩心头一震,那是七岁那年的自己,在初入道观前夜梦见的幻象。据说每个将要踏上玄门之路的人,都会在梦中见此童子引路。但他从未真正见过,直到此刻。
“你还记得第一个问题吗?”小童开口,声音却是老妪的。
他喉头发紧:“记得。神像为什么会烂?”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他沉默良久,摇头:“没有。但我明白了,也许它本就会烂。就像人会死,心会变,信仰也会腐朽。可正因为如此,才更该问。”
小童转身,脸上无五官,只有一片空白。“那你为何还怕?”
他苦笑:“因为我怕问到最后,发现我们敬仰的一切,不过是恐惧堆砌的假面;怕那些被称作‘真理’的东西,其实只是强者为了安睡而编的故事;怕当我揭开幕布,台下空无一人,连回声都没有。”
话音落下,灯焰猛地收缩,几乎熄灭。屋外虫鸣骤止,连风都凝滞了。片刻后,火焰重新燃起,比先前更亮,照得四壁通明。墙上的影子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无数交错的身影,或跪或立,或执笔或持剑,皆仰头望天,口中无声开合,似在齐声发问。
他知道,那是千百年来所有曾试图追问却被压制的灵魂。
他起身,推开木门。月光如霜铺地,远处山坡上的问心莲已悄然蔓延至村边,花瓣随夜气轻轻开合,每一片都浮现出模糊文字:
>“如果善良需要代价,我还能善多久?”
>“为什么总要牺牲弱者来成全大局?”
>“有没有一种正义,不靠流血也能实现?”
他一步步走向莲丛,脚踩泥土柔软如絮。忽然,一朵花在他面前骤然绽放,露珠中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是他那个被逐出门墙的小师弟,三年前死于荒野,尸骨旁散落着半卷手抄《疑经》。
“师兄。”花中人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纸页,“你说我不该怀疑轮回,可若轮回是真的,为何我死后无人超度?若它是假的,你们又为何用它骗人安心?”
他双膝一软,跪在泥里。
“我对不起你。”他说,“我以为我在守护道统,其实是害怕失去方向。我把师父教我的当成真理,却忘了他自己也曾是个提问者。”
花中影像微微晃动,竟露出一丝笑意:“可你现在不是也在教别人提问吗?”
“是。但我不再说‘你应该这样想’,我只能说‘你可以试试这么问’。”
“那就够了。”小师弟低语,“你知道吗?我在临死前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没人听见我说话,我还存在吗?’然后……我听见了。千万个声音从地下传来,从井底,从坟茔,从破庙残碑间升起。原来从来不止我一个在问。”
花瓣缓缓闭合,化作一缕青烟,融入夜空。
他伏在地上,额头贴土,久久不起。直到晨露沾湿衣襟,才缓缓抬头。东方微白,第一缕阳光穿过云隙,落在学堂旧址的玉简钟上,发出清越一响,仿佛回应某种遥远召唤。
回到摊前,他翻开《千问录》新稿,准备记录昨夜所见。刚提笔,忽觉竹筐微动。掀开一看,竟是那只曾被老妇喂食的流浪猫,嘴里叼着半截烧焦的纸片。他接过展开,上面歪斜写着几个字:
>“我也问。”
与鞋中纸条如出一辙。
他心头剧震,猛然想起什么,急忙翻找行李深处??那双布鞋尚在,但夹层已被撕开,只剩空壳。他颤抖着手摸向内衬边缘,果然触到另一张折叠极小的纸条。展开一看,字迹更加潦草,却力透纸背:
>“娘,我没偷牛。”
>“可就算我偷了,你就不能抱我一下吗?”
泪水猝然滚落,砸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黑色的莲。
他终于明白,那不只是老妇的问题,也是她儿子临终前未能出口的叩问??不是对世界的控诉,而是对母亲最后的渴望:哪怕罪有应得,也想被爱一次。
他把这张纸压在《千问录》首页,取炭笔在旁边写道:
>有些问题,不为求解,只为证明“我在”。
>当一个人宁愿背负冤屈也不愿说出真相时,真正的悲剧不是死亡,而是**连痛苦都不被允许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