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朝阳再次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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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第七日,西域召开“万议大会”。
地点不再是任何宗门圣地,而是一座废弃戏台改建的露天广场。百姓可自由发言,修士不得持兵入场,连萧墨也只背刀静坐,不言不语。
议题只有一个:**未来之路,该如何走?**
有人主张重建佛门,但也有人反驳:“佛已不在,何必强求?”
有人提议推行“无相法典”,人人平等修习术法,却被质疑:“若无约束,强者岂不横行?”
也有孩童站起来说:“我不想学打架,我想画画。”
争论持续三日,无人达成一致。
最后,是那个曾被救下的少女阿梨走上台,手中捧着一本残破书籍??正是那本会变字的《百草经》。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她声音稚嫩却坚定,“但我爸昨天抱着我哭了,说他差点把我送去‘净心院’。他说,幸好我还知道害怕,知道怀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翻开书页,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真正的道,不在天上,不在经中,而在人心选择的那一瞬间。**
全场寂静。
许久,柏乐站起身,走向萧墨。
“接下来呢?”他问。
萧墨望着远方群山,轻轻道:“接下来,我们教会他们提问。”
“问什么?”
“问‘为什么’。”
柏乐笑了:“听起来比杀人难多了。”
“是啊。”萧墨也笑,“但值得。”
此时,忘心走到他身旁,递来一封信。
“哪来的?”
“南荒边境,一个瞎眼老乞丐托人送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萧墨展开信纸,只见七个墨字赫然入目:
**“你想见她了吗?”**
他怔住。
风拂过鬓角,吹乱了三年未剪的长发。他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那年春日,她站在无名碑前,素衣如雪,笑着说:“不是它在等你,是你在等自己。”
良久,他提笔,在信纸背面写下两字:
**“想见。”**
然后将信折好,放入怀中。
他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而在大地最深处,某座沉眠已久的古殿之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一只如寒潭,一只如烈火。
离烬,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