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
她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她用一种,最残忍的、最无可辩驳的方式,向那个,正在,窥视着她的魔鬼,也向她自己,证明了——
她的灵魂,真的,已经,死了。
她缓缓地,从丈夫那,温暖的、沉睡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她没有,一丝的,留恋。
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走下床,穿上衣服。
然后,她走出了,这间,充满了,她与丈夫,无数美好回忆的、而今,却变成了,她灵魂坟墓的,卧室。
她走出了,这个,曾经,被她称之为“家”的、温暖的港湾。
她走进了,冰冷的、寂静的、如同地狱通道般的,电梯。
她按下了,那个,代表着,顶层的,按钮。
她知道,她将要去,面见,谁。
也,知道,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
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再有,任何感觉的。
你的房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林婉晴。
她,如同一尊,在午夜时分,悄然降临于人间的、悲哀的、绝美的,白石雕像。
那张,曾经,充满了知性与温柔光辉的、美丽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一种,被抽干了所有血液与情感的、惨败的颜色。
那双,曾经,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的眼眸,此刻,是两个,盛满了无尽虚无与绝望的、空洞的黑洞。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没有,丝毫的动作。
没有,一丝的表情。
仿佛,她的灵魂,早已,在她,按下电梯按钮的那一刻,便,彻底地,遗落在了,她那,温暖的、充满了丈夫气息的、而今,却变成了她灵魂坟墓的,家中。
在她的身后,客厅那奢华的水晶吊灯下,柳如雪,穿着那身,象征着绝对服从与卑微身份的、黑白分明的女仆装,正,安静地,跪在那里。
她,像一尊,同样,没有灵魂的、完美的、属于你的,人偶。
只是,她那双,曾经,充满了高傲与冷冽的凤眼,在看到,门口,那个,失魂落魄的、同类时,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名状的,微光。
那是,怜悯吗?不,一个,早已,将自己的灵魂,都,献祭给了魔鬼的奴隶,是没有资格,去怜悯别人的。
那是,幸灾乐祸吗?
不,看到,另一个,曾经,与自己一样,高高在上的女人,也,跌落进,这,同样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快乐。
那是一种……更接近于,“理解”的,东西。
一种,只有,走过了,同样,那条,充满了荆棘、鲜血与泪水的、通往地狱的道路的、同路人,才能,相互理解的、冰冷的,默契。
你,侧过身,为,这位,主动,前来,献祭的、最后的祭品,让开了,通往,祭坛的道路。
林婉晴,的身体,终于,动了。
她,像一个,被无形的丝线,所牵引着的木偶,迈开了,那双,早已,冰冷麻木的、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个,即将,要,彻底吞噬她,最后一点残骸的、华丽的,魔窟。
当她,走过柳如雪身边时,她的脚步,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与,柳如雪那,复杂的、抬起的凤眼,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就在这一刻,柳如雪,忽然,动了。
她,保持着,那份,跪着的、卑微的姿态,用一种,近乎于,匍匐的、缓慢的、却又,无比坚定的动作,爬到了,林婉晴的面前。
然后,她,伸出了,那只,曾经,戴着无数名贵珠宝的、保养得宜的、纤细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林婉晴那,冰冷的、正在,微微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