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异兽,是归墟所有非人类或者类人生物的统称。
飞禽走兽,游鱼灵怪都可以这么称呼。
是一个泛称。
但细分起来,却又天差地别。
这细分并不是按照生存环境,诸如鸟兽之分,而是按照其。。。
苏瑶在灶台前站了很久,直到锅里的水重新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她伸手试了试温度,才慢悠悠地从柜子里取出面粉袋,一捧一捧地筛进木盆。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完成某种久远的约定。
面团揉好后,她盖上湿布,坐在小凳上歇息。窗外阳光斜照,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恰好横过门槛,落在她脚边。她低头看着那片阴影,忽然笑了:“你还是这么爱凑热闹。”
话音未落,风动帘响,厨房门上的布帘轻轻晃了一下,仿佛有人刚走过。紧接着,灶台旁那双旧布鞋??原本整齐摆在角落的??竟微微挪了位置,鞋尖朝外了些,就像有人刚脱下它,又急着要出门。
苏瑶没抬头看,只是缓缓闭眼,低声说:“今天不扫地吗?”
没有回答,只有炉火噼啪一声轻响,像是回应。
她起身,掀开面盆上的布,开始擀面。刀落案板,节奏均匀,每一下都带着十年如一日的沉稳。面条切好,抖开下锅,热汤浇上葱花酱油,再卧一颗荷包蛋,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端出一碗,放在桌上最靠近窗的位置,轻轻说:“趁热吃。”
碗冒白气,汤面微漾,仿佛真有谁坐在那儿,正低头喝汤。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探头进来:“婆婆……我能要一碗面吗?妈妈说,这里的面能暖人心。”
苏瑶回头,看见女孩冻得发红的脸颊,点了点头:“进来坐,火炉边上暖和。”
小女孩坐下,搓着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碗没人动的面:“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
苏瑶擦着手里的碗,淡淡道:“一个老朋友。”
“他还回来吗?”
“已经回来了。”她说,“你看不见他,但他一直在。”
女孩似懂非懂,接过热腾腾的面,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眼睛忽然亮了:“好香啊……像我奶奶做的味道。”
苏瑶笑了:“那你多吃点。”
外面天色渐暗,风卷着枯叶拍打门板。远处钟楼敲了五下,镇上的路灯一盏盏亮起。面馆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熟面孔:送报的老张、修车的李叔、放学的孩子们……他们进门不说别的,先鞠一躬,然后安静坐下。
没人提林北的名字,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老张吃完面,主动拿起扫帚,默默扫起门口的落叶。李叔临走时把零钱压在碗底,上面留了张纸条:“给孩子们买棉鞋。”几个孩子围在桌边写作业,写累了就抬头看看那扇总在微颤的布帘,小声问:“是不是他来了?”
苏瑶只是笑,不答。
夜深了,客人散尽,她关上门,点亮油灯。灯焰摇曳,在墙上投出两个影子??一个是她弯腰洗碗的身影,另一个,则是手持扫帚、挺拔如松的轮廓。
她停下动作,望着那影子看了很久。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今年春天,学校组织孩子们去西北祭扫。他们站在那座小庙前,齐声背《归尘录》里的句子。有个孩子问我:‘苏婆婆,如果我也天天扫地,能不能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我说,不是变成他,而是成为你自己。他从不要人模仿他,他只希望有人愿意低头,看见脚下这片土地。”
墙上的影子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
她继续说:“你还记得龙渊局最后那份报告吗?他们说你是‘异常个体’,建议永久封存所有记录。可就在那天夜里,全球十三个数据库同时出现乱码,清一色全是‘无法删除’四个字。后来技术员查了一整月,才发现那些乱码拼起来是一句话??”
她一字一顿地说:
“**他不是异象,他是人心。**”
话音落下,屋内忽然静得可怕。连炉火都不再作响。
片刻后,一阵风穿堂而过,吹开了她搁在桌上的笔记本。纸页翻动,停在某一页。那是她这些年记下的点滴:哪天哪个孩子学会了扫地,哪座城市出现了自发清扫的队伍,哪个监狱因《归尘录》而改变了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