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者获颁“静听徽章”??一枚铜制耳形饰物,背面刻着:“我在此,不为改变你,只为陪伴你。”
首批百人完成修行,随即分赴各地,包括那位女子的故乡。他们不做演讲,不设课堂,只是默默居住下来,成为邻居、伙计、医者、教师。他们从不主动问“你怎么了?”,但从不回避任何一句“我想说点什么”。
三年后,那座曾以“真实拷问”为荣的岛屿,风气悄然转变。人们开始尊重沉默,理解退缩,甚至为一个低头走路的人让出空间,因为他们知道:也许他正在酝酿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句话。
某夜,海边悬崖上,一名少年独自伫立良久,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轻声念道:“爸,我不是不想继承渔船,我只是……想画画。”
风吹走了声音,但他笑了。
他知道,即使无人听见,他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仪式。
时光流转,百年倏忽。
语洲桃林依旧繁盛,但最古老的那棵主树,某年春天突然停止开花。长老们惶恐不安,以为预示灾劫。然而到了夏末,整棵树轰然倒塌,腐朽成泥。令人惊异的是,翌年春,方圆十里内竟冒出十万株桃苗,密密麻麻,如星河落地。
专家考证发现,这些幼苗基因完全一致,确系同一母树后代。更奇者,每一株皆具备不同特性:有的花开五色,有的叶显预言,有的根系可净化污水,有的木质遇火不燃反发光。
人们终于明白: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扩散。
从此以后,再无人执着于寻找“正宗血脉”或“正统传承”。因为谁都懂得了??重要的不是哪棵树是“源头”,而是哪一颗心愿意成为土壤,接纳一句颤抖的话语。
某年冬至,全球二十四座主要城市同步发生奇景:午夜钟声响起时,所有电子屏幕、广播系统、交通提示牌,无论国籍语言,统统闪现出同一段文字,持续整整一分钟:
>“你不必完美才配说话。
>你不必勇敢才配流泪。
>你不必得到许可才配存在。
>我在这里,不是为了纠正你,
>是为了告诉你: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事后调查毫无结果。黑客组织否认入侵,政府宣称技术故障,科学家无法解释传播机制。唯有街头巷尾流传着一个说法:那是百万普通人,在某一瞬间,同时想起了某个曾对自己说“我在听”的人。
于是,他们集体回应。
而在语洲最北的悬崖上,新一代传灯人站在修补好的木架前,将一只崭新的竹篓挂上横梁。篓中放着一封信,是刚毕业的学生所写:
>“老师,我昨天终于告诉妈妈,我不是不想结婚,我只是喜欢女人。她说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我说出口。我们抱了很久,她说对不起,以前总逼我相亲。原来最难的不是说出来,是相信对方会接住。”
>
>“我现在明白了,你说的‘我在听’,其实是‘我爱你’的另一种说法。”
年轻人抬头望向大海,风穿过桃林,千叶齐鸣。
他轻声说道:
“下一个,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