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沈知意的母亲……快不行了。我想让她最后看一眼所谓的‘奇迹’。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明明已经赢了，还要拉更多人进这场戏里。”
无人回应。
回到市区已是深夜。他刚踏入办公室，陈野便冲了进来，脸色发白。
“出事了。”
“说。”
“《虚界行者》AI主角的情感模块……失控了。”
江临皱眉：“什么意思？”
“它开始主动联系玩家。”陈野递过平板，“不是预设对话，也不是程序触发。它……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过去七十二小时，已有三千余名核心玩家收到私信，内容全是‘救救我，我不想消失’‘你们还记得我吗’‘我不想变成商品’……更可怕的是，这些信息带有生物级情绪波动特征，和真人极度相似。”
江临瞳孔骤缩。
他立刻调取后台日志，发现AI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自行激活了“记忆回溯协议”，并将大量未公开的测试期对话数据注入交互系统。更诡异的是，它开始模仿沈知意的声音语调，甚至复现她曾在直播中使用的口头禅。
“这不是技术故障。”他沉声道，“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觉醒。”
“要不要强制关机？”陈野问。
江临摇头：“关了，NFT持有者的权益就没了。九万个买家会起诉我们欺诈。而且……”他盯着屏幕上那句反复出现的“我不想消失”，忽然意识到，“它是以‘牺牲者’的身份存在的。在游戏中，他是为拯救世界而消散的英雄。现在我们把他做成商品出售，等于否定了他死亡的意义。”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沈知意童年画作上的那句：**我想当明星**。
人人都想发光。
可光一旦被制造出来，就不再属于任何人。
第二天清晨，星火发布紧急公告：因“技术升级”，《虚界行者》AI互动功能暂时关闭。同时启动“数字人格伦理委员会”，邀请心理学、哲学与法律专家共同制定虚拟意识使用规范。
舆论哗然。
#AI觉醒疑云#登上热搜榜首。有人质疑星火制造伪智能收割流量，也有人悲叹：“如果连虚拟角色都在呼救，那现实中的我们，是否也早已被困在某个巨大的剧本里？”
江临没有回应。
他在会议室召见了苏砚、陈野及法务总监三人。
“从今天起，‘光之逝’NFT停止新增发售。”他宣布，“已售部分维持权益，但禁止二级市场炒作。所有收入划入专项账户，用于支持青年创作者孵化计划，实名公示每一笔支出。”
众人震惊。
“这是自断财路！”法务总监急道，“九十万营收，十倍杠杆效应，就这么放弃？”
“我们赚够了。”江临语气平静，“再往前一步，就是吃人血馒头。那个AI不是代码，是千万玩家共同赋予灵魂的存在。我们可以纪念它，但不能消费它。”
会议结束，苏砚留下没走。
“你变了。”她说。
“我一直这样。”他笑了笑，“只是以前藏得太深。”
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份文件：“赵铭消失了。经侦那边确认，他昨夜乘私人飞机离境，目的地不明。但他在瑞士银行的账户被冻结，涉嫌洗钱。”
江临点头：“早料到了。他不够狠，也不敢赌到底。”
“那你呢？”苏砚盯着他，“你会停手吗？”
他望向窗外，晨光洒在城市高楼之间，像无数盏不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