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一勺汤药喂完,公孙雪还没有走的意思,打量院内才注意到不远处立的落日弓。
“这弓箭好生霸道,此等武器,在大岚都不常见的,这是主君的弓吗?”
陆听晚想解释,程羡之率先应道,“嗯。”
院内又静了片刻,公孙雪开始有些不自在,找着话茬。
“今年京都入冬早,主君养伤要紧,雪儿差人给您送些冬衣,先前量的尺寸恐怕有差,不如雪儿今日再量一回,免得做的新衣不合身。二夫人今年冬日若在府上长住,雪儿再命管家多采购些冬料和木炭。”
“大夫人有孕在身,还要操劳府中内务,属实辛苦。”陆听晚只觉公孙雪内心过于强大,肚子怀着他人血脉,还能让程羡之留下她,且敢在他跟前走动,还一副楚楚可怜的作态。
若不是想要他回心转意,便是两家还有扯不完的利益,是程羡之眼下还无法割舍的。
只是在他眼中,再也看不见曾经对公孙雪的一丝和颜悦色,更或者说,程羡之是一点都不想再装了。
“不必麻烦,尺寸陆听晚也能量。”
“我?”
程羡之抬眸睨她,陆听晚忙改口说:“自是没问题,各宫娘娘和太后的新衣都是我来与尚衣局对接的,主君这里,大夫人便无需操心了,养胎要紧。”
公孙雪面色难看,还要强装端庄,“那就有劳二夫人了。”
“我乏了,送你家夫人回映月阁,身子不便就好生养着,缺什么让管家去办。”
“我负伤在家,朝中事务大多要劳先生挂心,你若待得烦闷,回去看看先生也好。”
“扶我进去歇息。”
程羡之下起逐客令,公孙雪见讨不到趣,只能无奈走了。
“你适才为何要说那落日弓是你的?”陆听晚搀着他手臂。
程羡之自然抬起手臂绕过她头顶,搭在肩头借力,近乎是勾肩搭背的模样,悄无声息凑近她耳畔低声,“以你身份,拥有这么一把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要旁人如何想?”
陆听晚心有余悸,他的防备对公孙雪都是一样的,瞬间一口气悬在口中,无法言喻。
“你……多谢。”她仰头看他,被他逼近的距离吓退。
“谢什么?”
“总之就是谢了。”陆听晚拧眉撇开脸。
程羡之躺回矮榻,陆听晚替他盖好被褥,矮榻的人温柔说:“无需想太多,在府里好好待着,等我养好伤,送你回宫。”
“嗯。”陆听晚点头,待程羡之歇下后,她又在院里观摩了好半晌那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