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末的暑假带着霍格沃茨城堡的余温——那是禁林松针的清冽、礼堂南瓜汁的甜暖,混着麻瓜世界特有的焦糖气息,扑在安吉莉卡的脸颊上。她站在自家门前,指尖触到冰凉的铜制门环时,还能想起离开霍格沃茨那天,德怀特帮她把行李扛上特快列车的模样,他的指尖碰过她的书包带,留下一点淡淡的胡桃木香气(那是他魔杖的味道)。
推开门的瞬间,双重暖意裹住了她:左手边的麻瓜烤箱里,妈妈正用银质黄油刷一遍遍抹着烤盘,巧克力曲奇的焦香混着融化的可可脂气息,顺着门缝漫出来,在玄关处绕成温柔的圈;右手边的书架上,爸爸去年从对角巷“风雅牌巫师用品店”买的迷你水晶球轻轻转动,球内的小雪花(妈妈施的“永久装饰咒”)慢悠悠飘落,恰好映出她拖着行李箱的身影,水晶球底座还刻着爸爸用麻瓜工具雕的“安吉”字样,旁边摆着他未画完的桥梁工程图纸,铅笔灰沾在图纸边缘,和水晶球的巫师光泽奇妙地融在一起——这就是她的家,一个女巫妈妈与麻瓜工程师爸爸组成的混血家庭,连空气里都飘着“魔法与现实”交织的温柔。
“安吉!你终于回来啦!”妹妹莉娜的声音像颗裹了草莓糖的弹珠,从沙发方向蹦过来。小姑娘穿着麻瓜百货店买的粉色蓬蓬裙,裙摆上沾着点蜡笔痕迹,头顶的蝴蝶结歪到了耳朵边,胳膊一伸就牢牢缠住安吉莉卡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帆布书包上蹭了蹭,软乎乎的头发扫过她的手腕:“你说要带会跳的糖果呢?还有霍格沃茨的贴纸,上面有没有像你说的、会动的小巫师呀?能贴在我的铅笔盒上吗?”
安吉莉卡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指尖划过莉娜发间没梳顺的小绒毛,左手轻轻稳住莉娜晃悠的肩膀,右手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个印着赫奇帕奇獾徽的铁皮盒,盒盖边缘被她磨得有些发亮(这是她用来装巫师零食的专属盒子)。盒盖一掀,几颗裹着银箔的跳跳糖在里面轻轻颤动,碰到盒壁发出细碎的“嗒嗒”声;旁边躺着一沓画着城堡尖顶的贴纸,每一张的边角都被她用指甲反复压过,没有一丝卷边。
“小心点吃,别让糖跳进鼻子里。”安吉莉卡捏了颗橙色的糖放进莉娜嘴里,看着妹妹皱着小脸“咯咯”笑的模样,眼底软得像融化的蜂蜜。莉娜嚼着糖,突然踮起脚凑到她耳边:“姐姐,这个糖是不是德怀特哥哥帮你选的呀?”安吉莉卡的耳尖瞬间热了一下,刚想回答,就见妈妈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
妈妈系着麻瓜的格子围裙,围裙左侧口袋露出半截巫师草药手册,书页夹着的干薰衣草从口袋里露出来,右侧口袋却装着麻瓜的厨房剪刀——典型的“女巫妈妈”模样。她的目光落在安吉莉卡的书包上,语气里藏不住期待,却又刻意放轻:“安吉,一年级的成绩如何?”
安吉莉卡心里一暖,伸手从书包最里层抽出一张卷着的羊皮纸——那是霍格沃茨特制的成绩报告,浅棕色的羊皮边缘带着自然的卷曲,是她一路攥在手里捂出来的温度,边缘还沾着点禁林的泥土痕迹(上次练咒语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羊皮纸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墨绿色的巫师墨水写着各科成绩。她轻轻展开羊皮纸,指尖先拂过“草药课:良好”那一行,才递到妈妈手里,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妈妈接过羊皮纸时,指尖先碰了碰边缘的泥土痕迹,像是在确认这是女儿努力的证明。她的目光从“魔法史:良好”滑到“魔咒课:优秀”,突然停下,呼吸都顿了半拍,声音比平时高了些,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天哪,安吉!你魔咒课居然拿到优秀了!你刚去霍格沃茨那周,念‘荧光闪烁’都磕磕绊绊,魔杖尖只冒零星的火花,现在弗立维教授居然写‘漂浮咒运用熟练,能在咒语中断时快速调整魔力输出,应变速度远超同级新生’!”妈妈的手指轻轻点着评语,指甲盖都泛了白,转头朝书房喊:“亲爱的!你快出来!我们安吉的魔咒课拿优秀了!”
爸爸拿着麻瓜工程图纸从书房走出来,眼镜片上还沾着点铅笔灰,手里的圆规还没来得及放下。他接过羊皮纸时,先习惯性地用麻瓜的尺子压平卷边,才凑到客厅的台灯下看。灯光透过羊皮纸,把墨水的颜色映得更深,他先是反复确认“魔咒课”那一行的字迹,又翻到背面看斯普劳特教授的补充评语——“该生本学期能准确辨识20种以上草药,且在小组实践中,能运用基础防御咒保护同伴的草药盆栽,展现出‘守护’的意识进步”,爸爸突然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红,语气里满是惊喜和欣慰:“安吉,你去年被同学抢了草药笔记,只会躲在图书馆哭,连要回来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居然能保护别人的草药盆栽了?快跟爸爸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提到进步的原因,安吉莉卡的耳尖瞬间泛起淡粉色,像沾了层樱花粉的颜料,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羊皮纸的边缘(怕指甲刮坏字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是……是德怀特帮我练的。我以前总太紧张,念‘除你武器’时,念到‘武’字就卡壳,魔力会突然断掉。他就教我先深呼吸,把手放在胸口感受魔力流动,说‘魔力和你的心跳一样稳,你慌它就乱,你静它就顺’……”她顿了顿,眼前突然闪过三月的一个雨天:她练格斗术时没站稳,摔在禁林旁的泥地上,膝盖蹭破了皮,急得眼眶发红。德怀特没笑她,只是蹲下来,用自己的巫师袍下摆帮她擦膝盖上的泥,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治愈剂(他妈妈赛利娅做的),说“疼的话就休息十分钟,不用硬撑着练,保护自己不是要‘不疼’,是要‘不慌’”。那天的雨落在他的黑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钻,他说话时的气息比雨丝还软。
“德怀特?就是你每次信里都提的那个斯莱特林男孩?”妈妈把羊皮纸小心地卷起来,放进客厅的玻璃展示盒里——盒子里还放着安吉莉卡去年的入学通知书(边缘被她摸得发亮)和莉娜画的“姐姐在霍格沃茨”的蜡笔画。她笑着拍了拍安吉莉卡的肩膀,指尖划过她半扎的卷发:“难怪你上次说,他帮你把草药笔记上的有毒植物都画了小骷髅符号,还标了‘碰之前要戴手套’;难怪你现在敢把头发散着扎,不像去年总扎得紧紧的,说怕被人扯头发。你现在跟以前比,简直像变了个人——以前总把自己缩成小刺猬,说话都不敢抬头;现在眼睛亮闪闪的,说起咒语时连嘴角都带着笑。”
“妈妈!”安吉莉卡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淡粉,像刚被晒透的桃子。她慌忙抓起一块刚烤好的曲奇塞进嘴里,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里突然炸开的慌乱——妈妈的话像一把小钥匙,突然打开了她藏在心底的角落:她想起德怀特帮她整理魔咒笔记,在“盔甲护身”的咒语旁写“你上次在这里调整得很好,记得保持手腕放松”;想起她第一次拿到“优秀”成绩时,是德怀特先发现的,他从后面拍她的肩膀,笑着揉她的头发说“我就知道你能做到”;想起他的黑头发被风吹乱时,她会下意识想伸手帮他拂开,手指快碰到发梢时又慌忙收回,假装整理自己的衣领……这些以前只当是“朋友间的在意”的小事,此刻突然串在一起,冒出一个让她自己都惊到的念头:她好像不只想和德怀特做朋友。
这个想法像道惊雷,让她手里的曲奇差点掉在桌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砰砰”地撞着胸腔,比练格斗术时跳得还快,指尖捏着曲奇包装袋,把塑料捏得“沙沙”响,指尖却冰凉——这和她刚才从容拿成绩册的样子判若两人。莉娜凑过来,踮着脚扒拉着玻璃展示盒里的羊皮纸,奶声奶气地问:“姐姐,这个德怀特哥哥是不是很厉害呀?你说他会教你变魔法,那他能不能教我简单的呀?比如让我的蜡笔自己画画!”
“不是变魔法,是……是教我保护自己的咒语。”安吉莉卡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被风吹散的棉花,她抓起书包就往房间跑,脚步快得像在逃,连莉娜递过来的贴纸都忘了接:“我、我先去放东西!晚上……晚上再跟你说霍格沃茨的事!”
冲进房间后,她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木门大口喘气,手心全是汗,连书包带都被浸湿了。书桌上还摆着去年的照片:那时她扎着紧绷的马尾,刘海剪得参差不齐(是自己慌慌张张剪的),手里攥着刚买的练习魔杖,眼神怯生生的,连镜头都不敢看;而现在,镜子里的女孩半扎着卷发,刘海被修剪得整齐,眼底有了光,连肩膀都比去年挺拔,说话时会下意识抬起下巴——这些变化,都藏在德怀特教她的每一个咒语、每一个格斗姿势里。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支胡桃木练习杖——这是德怀特淘汰下来的短杖,杖尾缠着她织了三个晚上的红绳,里面偷偷编了个小小的“D”字母(德怀特的名字首字母)。她指尖摩挲着红绳,突然想起刚才父母欣慰的笑容:妈妈把羊皮纸放进展示盒时,特意调整了角度,让“优秀”两个字对着客厅;爸爸则在厨房跟妈妈说“我们安吉终于敢自信地展示自己了”。如果没有德怀特,她可能还是那个把成绩册藏起来、被欺负只会哭的小女孩,哪能让父母这样骄傲?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把房间染成暖橙色,落在书桌上的羊皮纸上,让“优秀”两个字泛着温柔的光。安吉莉卡坐在椅子上,重新展开羊皮纸,指尖轻轻划过弗立维教授的评语,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雀。她知道,这张羊皮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成长的证明:从“及格”到“优秀”,从“胆怯”到“从容”;而那支缠着红绳的练习杖,是德怀特温柔陪伴的痕迹,是他让她明白“保护自己不是要变得厉害,是要变得不害怕”。
她捂住脸,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原来成长不只是羊皮纸上的“优秀”,不只是学会了“盔甲护身”,还学会了藏着这样甜甜的、有点慌的小秘密。夜色渐浓,她把羊皮纸小心地放在枕头下,又将练习杖摆在枕头边,像抱着两份珍贵的宝藏。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练习杖的红绳上,她对着月光轻轻默念“德怀特”,心里悄悄想:开学后,一定要把这张羊皮纸拿给他看,这样就能有更多理由和他见面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怀表的“滴答”声和她轻轻的心跳,一起为这个仲夏的夜晚,记下了羊皮纸上的蜕变,和心尖上那束刚刚亮起的、带着甜意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