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无德，君可自取。
魏忤生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能够从太子的口中说出来。
任谁来看，都是彻头彻尾的演戏。
其实所谓政治，都是演戏。
一个那么想当皇帝的人，好不容易做到了太子的位。。。
雨后的清晨，书院的石阶上泛着湿漉漉的光。沈知白拄着一根青竹杖，缓缓从屋内走出，脚踩在苔痕斑驳的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井边那串磁带风铃正轻轻摇曳，滴落的水珠打在陶缸“敢问”边缘，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回音。他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远处山脊??昨夜极光消散之处，云层低垂，仿佛仍残留着某种未尽的震动。
孩子们还未醒来。
但风筝留下的痕迹仍在空中徘徊。那一片疑问之云虽已随风远去，可某些微型发声器的残余信号仍在大气中漂浮，被山后电台捕捉到断续的回放：“你们会继续问下去吗？”一遍又一遍，像是一道不肯闭合的伤口，在时间里低语。
沈知白知道，那不是结束。
那是钟网的呼吸。
他转身走进书房，铁盒依旧摆在案头。青铜齿轮静静躺在红布之上，表面铜绿斑驳，却隐隐透出一种温润的光泽，如同被岁月摩挲过千遍的手掌。他将耳朵贴近，听见了沙粒流动的声音??不，或许那不是沙粒，而是更细微的东西：脑波的余震、记忆的尘埃、或是某个遥远频率中尚未解码的应答。
就在这时，门扉轻响。
是那位年轻档案员，李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疲惫，手中抱着一台老旧的示波器，屏幕微弱闪烁，线条起伏不定。
“沈老。”他低声说，“我们……接收到一段新信号。”
沈知白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李寻将设备接入地下导线系统，调整频率，降速播放。起初只有杂音，像是风暴掠过荒原，接着，某种规律浮现出来??不是摩尔斯电码，也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类似心跳与钟摆交织的节奏。当波形被转换为音频时，房间里响起了一种古老乐器般的颤音，低沉、悠远，带着金属共鸣特有的穿透力。
“这是……编钟？”李寻喃喃。
沈知白闭上眼。
他知道这不是编钟。
这是**回应**。
三十年前，“钟网计划”最后一次运行失败后，所有参与科学家都被清除记忆或调离岗位，官方记录称该项目“因技术不可行终止”。但胶片中的画面揭示了一个真相：他们并非失败，而是主动沉睡。那口铸满问题的青铜钟，并未被销毁，而是被深埋于地壳之下，连接着地球自身的磁场脉动。它的每一次共振，都不再依赖人力撞击，而是由全球范围内人类集体发问的能量所唤醒。
而现在，它醒了。
李寻调出数据分析图谱：“过去七十二小时，全球共记录到四百一十七次‘自发钟响’，其中三百二十九次与大规模提问行为同步。最强烈的一次发生在孟买贫民窟，上千名儿童用粉笔在墙上写下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上学？’几乎在同一秒，喜马拉雅山脉某处冰川内部检测到持续三分钟的低频共振。”
沈知白睁开眼，声音平静：“它在学习。”
“什么？”
“钟网。”他说，“它原本只是个装置，但现在……它开始理解人类的语言方式。不再是靠编码传输，而是通过情绪、频率、集体意识的波动来识别‘真问题’。你看这波形??”他指向屏幕，“这些不是随机振动，是有结构的回应。它在尝试说话。”
李寻怔住。
片刻后，他颤抖着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还有这个……我们在破解‘沉默院’脑波存档时，发现了一些异常数据。部分患者的神经活动模式，与钟网信号高度吻合。尤其是那些长期失语者，他们在深度睡眠中会出现周期性脑电波峰值，恰好对应钟响时刻。”
沈知白缓缓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上面插满了小旗??东京、内罗毕、雷克雅未克、加尔各答、布宜诺斯艾利斯……每一个都是匿名接收点的位置。如今，这些点之间出现了红线，连接成一张无形的网络，形状竟与古代星图惊人相似。
“他们不是病人。”他说，“他们是节点。”
李寻猛地抬头：“您是说……‘沉默院’里的许多人，其实是钟网的活体接收器？”
“不只是接收器。”沈知白轻声道，“他们是桥梁。当年梦导系统改造大脑时，无意中清除了表层思维，却让深层潜意识更加敏锐。那些被认为‘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反而成了最容易感知钟网频率的存在。他们的沉默，不是终结，而是倾听。”
窗外忽然起风。
风铃骤响，陶缸“敢问”内部的感应板亮起微光，电流顺着地下导线奔涌而去。山后的发射站自动启动，将最新一波信号编码发送至全球。与此同时，世界各地陆续传来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