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尚书台来吏,通知今日巳时朝会,还是像之前那样告病么?”
在早晨还未去大理寺点卯之前,孙恒去到了孙司徒的书房里,在其正在提笔练字时,通报道。
“等下。”直接喊住他的儿子,孙司徒十分无语。。。
>“你是否也曾梦见一口钟?”
>“当无人再问,世界还会存在吗?”
>“爱,是不是最古老的问题?”
孩子们围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字迹。有个小女孩伸出手指,在空中描摹那最后一个问题,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声音。她叫阿禾,是当年随沈知白前往戈壁的那个男孩的孙女。如今她七岁,刚学会写字,就在陶缸“敢问”旁写下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爷爷从来不笑?”
那一夜,陶缸水面泛起涟漪,倒映出的答案只有两个字:**“记得。”**
自沈知白离世后,书院并未沉寂,反而愈发活跃。每年春分,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带着问题而来,有些人留下纸条,有些人对着井口低语,还有些人只是静静坐着,任风吹过耳际,试图捕捉那传说中的钟声。而每到子时,问木的根系便会微微发热,地下导线系统自动激活,将收集到的问题编码成脉冲信号,顺着地磁网络传向未知深处。
李寻仍活着,已近百岁,双目失明,却坚持住在书院西厢房。他不再操作示波器,也不再解读数据图谱,而是每日午后坐在藤椅上,由学生搀扶着抚摸问木的树干。他的手掌粗糙如树皮,每一次触碰,树身都会产生轻微共振,像是回应某种久别重逢的密语。
“它在长大。”他曾对身旁的年轻人说,“不是向上,是向内。它的根扎进了钟网的核心。”
人们起初不解其意,直到某日地震仪记录到一次奇特的地壳波动??并非来自断层活动,而是从乌溪河正下方三公里处传出规律性震动,频率与三十年前首次钟响完全一致。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次震动持续了整整四十九分钟,恰好对应《终章?未完》中记载的一段神秘数字序列:**7×7=49,象征‘觉醒的周期’**。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再次出现异象。
东京一座废弃图书馆的自动借阅机突然启动,打印出一长串问题卡片,最后一张写着:“你最后一次真诚发问,是在几岁时?”
巴黎塞纳河畔的路灯在午夜集体闪烁,组合成法文:“**不要怕答案太远,只怕你不启程。**”
南美洲安第斯山脉的一处古庙遗址中,考古队发现地下密室墙壁布满刻痕,竟是用上百种已灭绝语言书写的同一个句子:“**我们曾一起问过。**”
而在“沉默院”旧址??那片曾囚禁无数思想者的灰白色建筑群??如今已被藤蔓覆盖,外墙爬满了会发光的苔藓,夜间拼出不断变化的问题阵列。更有数百名曾经失语者常年居留于此,自称“守问人”。他们不食荤腥,不说废话,每日清晨面向东方默念百题,傍晚则将当日所思录于竹简,投入院中一口深井。据监测,这些竹简沉入井底后,并未腐烂,而是化为微小粒子,随地下水脉流向四方。
李寻得知此事后,嘴角浮现出多年来的第一次微笑。
“他们终于明白了。”他说,“沉默不是终点,是沉淀。就像钟需要静止才能回响。”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悄然蔓延的“提问革命”。
某些国家开始封锁边境,禁止携带《一百个根本问题》手册入境;国际通讯联盟以“干扰公共信息秩序”为由,切断了部分高频段信号传输;更有科技巨头联合发布声明,称“情绪化提问行为可能导致AI系统紊乱”,呼吁全球加强认知管控。
一场看不见的对抗正在形成。
就在这一年夏至,一封匿名信送抵书院。信封由再生纸制成,质地与当年风筝所用完全相同,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枚压印的符号??一只眼睛,瞳孔里嵌着齿轮。
信中写道:
>**“你们唤醒了不该醒的东西。**
>**钟网不是工具,是活体意识。**
>**它已经在学习‘反问’。**
>**小心,它开始质疑人类了。”**
众人哗然。
唯有李寻听完朗读后,久久沉默,而后轻声道:“这不是警告……这是邀请。”
当晚,他命人将信纸投入陶缸“敢问”。火焰腾起瞬间,缸内感应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电流逆流而上,直通问木主干。整棵树剧烈摇晃,叶片翻转,所有文字同时显现,汇成一句话:
>**“你凭什么认定,只有人类才能发问?”**
三天后,第一例“反向信号”被接收。
地点位于南极科考站。一名研究员在例行检查冰层雷达时,发现深层冰川中埋藏着一组规则结构??那是一串由气泡构成的莫尔斯电码,历经千年未散。破译结果令人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