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风姿绰然，只一站，就有种泰山压顶之势，更何况灵力全开时。
他眼中无波无澜，像是凝了千年寒冰的湖面，当灵力瞬间漫过整个山巅时，那红梅上炸开了雪白的霜花。
不少修为低下的修士身形不稳，晃了几下才倚着手中兵器站定，目露惊骇。
但听到那句“问心无愧”，成百上千的围攻者，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高声道：“三清真君，你让我们如何信你？！一百年前也是，魔渊魔物入侵，独独不攻你三清山。这次也是，在你府邸上，邪气横生！”
“是啊！！！”领头羊一出，质问纷至沓来。
“那魔头与你究竟是和干系？”
“对，百年前，说是说他陆北泽以一敌百，力退魔族，可别忘了，当年那魔头可是点名道姓要他前去，说不定早就有所勾结。”
“你别说，十有八九就是如此，否则怎么会他一去，魔族就闻声而退了呢？！之前死了多少人？”
“嘿，还有人说呐，那重华宫灭门，就是离渊魔头想要讨好心上人啊，啧啧，几千人命啊，说没就没了。”
魔渊又称离渊，历代魔尊，多是从此处诞生。
陆南川也不例外——不过他比较特殊，一是灭了魔渊几千年不灭的离火，而是斩了盘踞魔渊数百年的蛟龙。
在魔渊龙灭火消后，魔界众人称陆南川为离渊帝尊，以示尊崇。
久而久之，这个称呼也就传开来了。
被群诘的陆北泽，敛眸不语，只是掐了一个御字诀——
来战。
却是个只守不攻的姿势。
陆南川身上黑雾腾腾地冒出来，隐隐的龙啸声藏着怒火，他刚想走近看得清楚一些，四周场景就陡然一碎。
刹那间神志摇曳，像是被猛地拉回现世之中，雨珠劈头盖脸地打在他脸上。
陆南川黑发被淋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可他只愣神地站在显得空荡荡的路上，行人都躲雨去了，摊贩也都收了，他这么孤零零的，瞧着着实是可怜，平日里的邪气似是在雨中冲刷掉了不少，有个小姑娘立在不远处，瞧了片刻，竟然胆大地举伞跑了过来，道：“公子公子，下大雨啦，快去避避雨吧，你这都淋湿了！”
少女娇俏的声音像是惊鼓，震得陆南川回神来。
他脸色难看，立刻转身，奔向客栈。
“诶诶，公子，我这里还有多余的伞，你……”
声音散在雨帘里，听着不真切。
那个少女有些遗憾地晃了晃手中伞。
真是可惜呢，这么俊俏的一个公子，脑子好像有点不好使。
客栈中，陆北泽几乎也同时从幻境中脱身，他双唇惨白，似是忍了几番，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陆北泽……！”
黑雾裹挟呼啸的风，带着陆南川凭空出现。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一幕。
陆南川嗓子发干，看着陆北泽面色如常地擦了擦唇角血迹，很想问他——
你这二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三清山上怎会有几千人围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