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夹杂着玻璃瓶滚动的刺耳声响。
他走到门后，手指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悬停两秒，最终还是松开了——现在下去，不过是重复前世被围殴的闹剧。
"笃笃笃。"
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带着某种刻意控制的节奏。
江辰挑眉，这不是张桂芬那种恨不得把门拍碎的风格。
他拉开门闩，门缝里露出半截黑色西裤，陆风站在晨光里。
他昨天那身作战服换成了定制西装，领口系着银灰色领带。
"少主。"陆风侧身进门。
江辰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点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过来。
"王昊在楼下。"江辰指了指窗户，窗帘缝隙里还能看见晃动的人影。
陆风的视线扫过窗帘，瞳孔微缩："需要清理吗？"。
"不用，我要去趟超市。"
江辰换了件陆风送来的深灰色夹克便出门。
超市在巷子另一头，走路大概十分钟。
江辰故意选了条需要穿过窄巷的近路，巷子深处飘来垃圾桶的馊味，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纸箱。
江辰刚转过第三个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停下脚步，看见五个影子在前方的墙壁上越拉越长，像某种张牙舞爪的兽类。
王昊叼着烟站在巷口，染成奶奶灰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他今天换了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卫衣，左耳那枚镶钻耳钉随着咀嚼动作晃悠。
看见江辰，他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哟，穷鬼换新衣服了？地摊货打折买的？"
旁边西个跟班立刻哄笑起来。
穿破洞牛仔裤的黄毛掏出弹弓，橡胶皮筋在指间弹得啪啪响；
另个胖子抱着胳膊靠在墙上，衣服拉链一首拉到下巴，露出里面印着"Moalks"的T恤。
江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王昊那双限量版球鞋。
前世这双鞋的鞋尖曾碾过他的手背，留下半月形的淤青。
"哑巴了？"王昊往前逼近两步，烟蒂弹在江辰脚边，火星溅到崭新的夹克下摆，"听说你给张桂芬那老虔婆儿子找了工作？行啊江辰，学会当小白脸了？"
黄毛突然怪笑一声："昊哥，我看他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吧？不然哪来钱买新衣服。"
江辰的手指在口袋里蜷起，钢笔的金属笔帽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昨天张桂芬颤抖的指节，想起雨夜里苏琴那句"脏"，胸腔里像是有团湿冷的棉花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