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惊觉自己眼神没落对地方,赶紧转身去书桌旁给自己倒水,离他远点。
“南极这种极寒之地,万年的冰雪,你怎么狠得下心啊。”
李周延念念感慨的望着她背影,语气可怜的追着不放,“连冻带踢的,到底还打算废我几次?弄废了后悔的不还是你么?”
“我后悔什么?关我屁事。”黎湾嘴硬。
“也对。”
李周延慢慢点点头,循序善诱的引导,“没什么好后悔的,无非就是找瓶跌打损伤的药酒来帮我揉揉。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属于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闺房小事。”
???
忍不了了,黎湾将水杯往桌上一放,就要过来开门轰人,“你给我出去。”
过去两人在床上笑闹,她就误踢过他裤裆,李周延痛得当场在床上打滚,黎湾着急忙慌的想帮忙,在抽屉里找了半天,居然拿着跌打损伤的药酒来问要不要给他揉揉。
吓得他两眼一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招她。
可这对黎湾而言,又何尝不是脸红耳热的经历,哪怕迄至今日,她依旧记得李周延蜷缩成一团的背影。
明明睡在一张床上,他背着她,防她像防个刑事犯。
“好好好,不逗你了。”
李周延终于把人忽悠过来了,赶紧一把捉住她胳膊,将人摁控在身前,“说真的,我这么做其实是在赌,赌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在这之前我没什么底气。”他沉吟片刻,“但我好像赌赢了。黎湾,你不用觉得丢脸,我走的这半个月,每天都在想你。”
他敛了笑意,正色瞧着身前人,松口坦白,“其实不止这半个月,这六年,都很想你。”
很想、很想你。
“中午的时候骗你说没想好,其实我早就在心里想过上千遍了。”
经历了六年的沉淀,很多心里话早已历久弥新,对李周延而言,脑海里有排练万千遍、倒背如流的腹稿。
可临到头来,他却只想尽数推翻。
“这些年我经常会想起你,想你之前说分让我别再找你,我说到做到了。你应该不会因为过去而讨厌现在的我吧?”
黎湾心不自觉收紧,谈及过去,他仍然有些难抑自嘲。
而她不太能理解他话语里为何会担心她“讨厌”他。
李周延见她不语,以为是默认,倒也不算意外,只是笑容有些苦涩,“我这一个月想了很多,黎湾,我确实放不下你,但我不打算找你复合了。”
当年,她单方面的通知他别再来烦她,而后决绝的断绝和他所有的来往,没给一句解释,也没给他一个询问的机会。
很长一段时间,李周延都陷在巨大的迷茫和痛苦中,找不到出口。
他埋怨过、揪心过、放纵过、唯独没有纠缠过。
过去教育根深在他认知里,爱一个人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她既然不愿意见他,那他就从她生活中消失。哪怕自己再痛苦,他也自诩应该克制,应该尊重,应该理智。
可行事上遵循她的意愿,本能却不肯放过他,这么些年的念念不忘,成了一次次呼在他脸上的巴掌。
他后来才明白,自己或许爱得尊重,爱得克制,但这些年不敢联系她,一定是因为爱得懦弱。
哪怕直至今日,他依然没有勇气问她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