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如星,缓缓移动,越聚越密。
“宋军?”
戍卒刚欲敲锣,却见那点蓝光忽地腾起——
原来是以鲸油浸棉,外覆冰壳的“冰灯”。
冰灯掷上城头,落地即碎,火油西溅,
溅在狼皮甲上,溅在干草捆上,
火舌舔夜,瞬间烧出一片赤霞。
冰灯为号,狼骑齐发。
前锋一千,踏冰壕而过,壕水早被雪填平,
又被辽军尸身垫高,踏之如平地。
城下鹿角、拒马,被火雷炸得东倒西歪,
狼牙骑挥刀,如削朽木。
幽州南城门楼,辽军副将耶律海里(昨夜刚从高粱河逃回)
未及披甲,被狄青一刀劈开盔顶,
血喷城楼,洒在残雪上,瞬间凝成冰珠,
像一粒粒细小的红玛瑙。
丑时末,幽州南郭破。
狼牙旗与宋旗并肩插上城楼,
在雪火交映中,猎猎作响。
城下,永定河冰层发出最后一声巨裂——
“咔嚓!”
冰面彻底断裂,黑水翻涌,
将辽军残兵、残旗、残雪,一并吞入暗流。
章衡立于城阙,俯看脚下:
一边是熊熊烈焰,一边是滔滔黑水,
火与水之间,一条由尸骨与鲜血铺就的“桥”,
正静静地、稳稳地,通向幽州。
他抬手,以刀背敲击城砖,
砖裂,露出二十年前宋军刻下的旧字:
“太平兴国西年,高粱河之败。”
章衡以刀尖,在旧字旁新刻一行:
“庆历八年,血债血偿。”
雪落,字成,血凝。
幽州城头,狼牙旗第一次,
在真正的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