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从舌尖暖到脚趾。”
粥成，先盛三碗。
第一碗，送冰砖官衙林鹿；
第二碗，送雪铃医护营阿檀；
第三碗，倒于雪将军面前。
白狼低头舔食，绿眸微眯，尾巴轻摇。
第西道工序，最奇——“煮铁”。
铁锅旁，架着一座“鲸脂火炉”。
炉以鲸骨为架，鲸脂为柴，火焰幽蓝，温度极高。
炉上置一铜盆，盆内盛雪水，水沸后，投入铁桦木楔。
木楔经雪水煮透，再入鲸脂火中烤，烤至微焦，投入冷水，“嗤啦”一声，木楔表面结一层铁桦油膜，坚如铁。
此法，乃少年匠户阿古拉所创，名曰“雪火淬木”。
淬后的木楔，用于加固木轨雪道，可防冻裂。
沈括亲试，以鲸骨锤敲击，木楔不裂，反溅火星。
戌末，雪停，风止。
铁锅里的雪水己煮干，锅底结一层雪白盐霜，像湖面的冰花。
少年们围炉而坐，火光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阿蛮抱雪将军，独臂抚狼颈，低声道：
“老伙计，咱们在零下三十七度的夜里，
用一口铁锅，把雪煮成了春。”
雪将军抬头，绿眸映火光，像两口温热的井。
它轻轻舔了舔阿蛮的手背，像在说：
“春，不在锅里，在你心里。”
子夜，铁锅被倒扣在雪地上，锅底盐霜被风刮起，像一场小雪。
少年们把铁锅抬回雪庐，锅沿仍烫手，却无人喊疼。
雪庐外，冰砖官衙的鲸油灯长明，灯影映着赤龙旗，旗影映着雪原。
远处，呼伦湖的冰面下，传来“咕噜噜”的水声，
像巨鲸翻身，又像大地的心跳。
少年们躺在狼皮睡袋里，听着水声，闻着桂花与狼奶的余香，
慢慢沉入梦乡。
梦里，雪原开满了金色的桂花，
桂花树下，是一口口沸腾的铁锅，
锅里煮的不是雪，
是北疆的第一缕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