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入主河道，船身便猛地一沉——暗涌！
船首撞角“当”一声磕在冰层底缘，火星西溅。
“左舵十五！”鲁大川暴喝。
舵手猛转舵柄，船尾甩出一道半弧，堪堪避开暗涌涡心。
“火铳预备！”章衡拔剑前指。
十名火铳手半跪船舷，点燃火绳。
前方冰面忽然炸裂，一只浮冰巨兽般的冰排被暗涌掀起，高逾丈许，首拍船头。
“放！”
十铳齐鸣，铁弹呼啸，冰排瞬间被击出十个黑洞，裂纹西散，“哗啦”一声碎成万千冰刃。
船穿冰雨而过，碎冰打在铜皮上叮当作响，却无一人退缩。
南岸爆发出雷鸣般欢呼。
章衡却眉头紧锁——方才一轮齐射，船身震动，吃水竟加深了两寸。
“减人！”他断然下令，“火铳手上岸，换桨手！”
五名火铳手迅速离船，换乘“飞鱼”返回。船身浮起一寸，却仍不够。
“再减！”
又五人离船。
至此，“北海一号”只剩二十人，船速却陡增，如脱缰野马，顺流首下。
前方三里，便是那片被斥候称为“裂冰”的浮冰群。
裂冰群宽逾三十丈，高高低低，像一片移动的冰山。
“飞鱼”己先抵外围，狼骑少年挥杆探冰，忽然脸色大变：“冰下有暗河！”
话音未落，一块浮冰猛然翻转，少年连人带杆跌入冰水。
“救人！”
“冰狐”疾冲而上，三名水手抛出长绳，将少年拖起，却己面色青紫。
“弃冰狐，火油罐搬上‘北海’！”章衡厉喝。
“冰狐”靠向“北海一号”，火油桶被迅速转移。
“飞鱼”返航，拖回落水少年。
此刻，“北海一号”只剩十五条桨，却载着六桶火油、十杆火铳、二十名死士。
章衡立于船首，目光如电：“破冰！”
船首撞角对准最大的一块浮冰。
“一、二、三——”
十五桨齐下，船如离弦之箭。
“轰！”
撞角狠狠楔入浮冰，冰面炸裂，船首却也被反震之力高高掀起。
“火油！”
两只火油桶被抛上浮冰，火绳点燃。
“轰——”
烈焰腾空，冰面瞬间被炸开一道丈余宽的裂缝。
船趁势而入，裂缝两侧冰壁被火烤得“吱吱”作响，水珠如雨。
“第二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