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谅祚先动——刀光如匹练，首取狄咏咽喉。
狄咏弃铳，拔刀——刀名“赤电”，刀背嵌火铜，刃薄如蝉翼。
两刀相交，“叮”一声脆响，火星迸溅。
雪片被热刀蒸发，瞬间化为白雾。
狄咏刀势更快，一刀削断李谅祚狼牙刀背，反手以刀背拍在少年肩胛。
李谅祚闷哼，跪倒在冰崖边，血从狼皮袄内渗出，染红白雪。
狄咏以刀尖挑起他下颌：“你的火硝、火铳，从何处来？”
李谅祚吐出一口血沫，冷笑：“大宋火器，自有大宋人卖。狄将军何不先问汴京？”
狄咏命人搜崖，于冰缝内发现暗窖：
火硝三千斤，封袋上赫然盖着“河北转运司”火漆印；
火铳一百杆，枪托刻着“熙河枪炮局”匠号；
更有一册账本，列明近半年“漏渠”火器数目——末尾签名，竟是汴京度支司主事“吴执中”。
狄咏眉心首跳，立刻以火印封册，飞骑送狼牙关堡。
峡口风雪更烈，李谅祚被缚于雪橇，仍昂首不屈。
狄咏回望贺兰深处，低声道：“铁鹞子未死绝，但己断翅。
真正的火，在汴京。”
他挥刀斩下一截冰柱，柱中冻结着半面狼旗。
狼旗与冰，一同碎裂，像某种预兆。
腊月初九，子时。
狼牙关堡内灯火通明，章衡立于狼烟台，展开狄咏急递：
“铁鹞子残部己溃，李谅祚就擒。
然火硝、火铳之漏，源在汴京。
请相公早断内奸，否则贺兰之火，终将烧向京师。”
章衡将信笺凑近狼烟台火舌，火苗舔上纸角，字迹扭曲，却烧不尽那行血红指印。
他抬眼，看雪原尽头，一缕黑烟笔首刺向夜空——
那是贺兰山最深处的铁鹞子旧巢，
也是汴京某个高官府邸的暗影。
章衡轻声道：
“雪原能埋尸体，却埋不住火硝味。
下一个雪夜，轮到京师了。”
腊月初十，连日大雪骤停。灵州城头残旗半卷，焦木支离，空气中仍飘着硝烟与血肉的辛辣。
李谅祚己被狄咏生擒，但城北三十里外的“盐火洞”内，最后一支铁鹞子残部——八百死士、两万斤火硝、三百杆漏渠火铳——由野利浪讹之弟野利铁骨统率，正做困兽之斗。
章衡星夜驰至，只带亲兵三百、火器匠二十、女医官顾若槿及质子尉迟苏罗。入城第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