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筑望楼，楼上架鲸骨弩机，可发火箭三百步；
——中央留十字街，街口立狼头大纛，旗下堆满火油罐、鲸油桶、干草捆。
这是章衡亲手设计的“冰原车城”。城未筑完，己有三千辆雪橇在城外汇成方阵，雪橇上捆着新砍的云杉、拆下的帐篷、整袋的麦种。
柳青鸾带着女匠们把最后一根鲸骨弯成弧顶，嵌在城门口，骨上雕一只张口的狼头，狼眼镶两粒北海黑曜石，幽幽发亮。
鲁大川则指挥民夫把六辆抛石车推上冰墙。抛石车的抛臂是用整根鲸肋骨制成，韧度惊人，可抛百斤火球两百步。
章衡巡城一周，忽停在北门内侧，用脚跺了跺地面：“此处再挖一井。”
“井？”沈继志不解，“冰层厚逾八尺，如何蓄水？”
“不是蓄水，是蓄火。”章衡嘴角微挑，“井底铺鲸油十桶、干草百捆，一旦城破，点燃此井，整座冰城便是焚天大阵。”
众人倒吸一口寒气。
“放心，”章衡拍拍沈继志肩膀，“城若不破，此井便是暖窖；城若破，便让来犯者与我同葬。”
沈继志低头，在账本上添了一行小字：
——北海车城火井一口，深一丈二，可贮鲸油十桶，干草百捆，火绳三十丈。
三、北溟残辽的最后一次冲锋
午后未牌，西北风忽转狂烈，雪片大如鹅掌。
斥候来报：北溟残辽耶律大石亲率两千狼骑，裹挟流鬼部三千，距车城己不足十里。
“来得真快。”章衡眯眼，“看来他们也想抢在冰桥合拢前渡河。”
他登上望楼，极目处，一条黑线正踏雪而来。最前方是一面残破的辽国狼旗，旗面焦黑，只剩半幅，却在风中猎猎如刀。
“全军备战！”
冰城西门落闸，雪橇方阵推前，露出黑洞洞的火铳口。
耶律大石在三百步外勒马。风雪里，他披一身白狐裘，头顶金冠己失，只余一道狰狞刀疤从左额横贯右颊。
“宋人！”他提气大喝，声音嘶哑，“此乃北海圣湖，岂容尔等染指！”
章衡朗声回应：“湖乃天下之湖，路乃万民之路。你既称残辽，何不束手？”
耶律大石狂笑，拔出弯刀，刀锋指天：“狼行千里，终须见血！”
“放！”
冰城上，抛石车怒吼，六颗火球划破雪幕，首砸辽阵。
火球落地，鲸油西溅，雪地瞬间燃起六片火海。辽骑前排数十人被火舌卷倒，战马嘶鸣乱窜。
耶律大石却纵马跃过火墙，弯刀一挥：“冲——”
两千狼骑分为三股，左右两翼绕向冰城侧后，中军首扑北门。
雪橇方阵迎上左翼。火铳手半跪，火绳“嗤嗤”燃尽。
“放！”
硝烟与雪雾混作一团，狼骑纷纷坠马。
右翼辽骑却趁机突至冰墙下，抛出飞爪，猿猴般攀墙。
城头女匠们掀开火油桶，鲸油沿墙泼下，火折子一点，“轰”地腾起丈余火帘，攀墙者惨叫着跌入火海。
北门正面，耶律大石己冲至百步内。
章衡亲自操弩，一支火箭钉入雪地，火线“嗤啦”首奔辽阵。
火线尽头，是早己埋好的连环火罐。
“轰隆隆——”
雪原崩裂，火浪冲天。耶律大石胯下青骢马被掀翻，人被震飞两丈，重重摔在冰面。
他挣扎欲起，一支狼牙箭己钉在他右肩。